【陶阳】第五章 有如霓裳第三叠(4)

“我知道，你撑着场子呢。叫你来是想问你下个月的戏定了没？”
“还没出水牌子，不过商量着想再演一回《龙凤呈祥》。怎么，您想串个戏？”
“别演《龙凤呈祥》了，有点长。改了吧，演一出《游龙戏凤》，一个多小时刚好。”
“行，那我回去跟陈书桐和夏一凡说。”
“不用跟他们说，你演。”
“啊？麒派唱游龙戏凤，可从没这么来过。”陶阳满脸诧异，皱眉把抬头纹都拧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话。
“不用咱本工的唱，唱言派。言派绵软细腻，唱这出戏最合适。你唱言派，也归学，不算糟践玩意儿。 ”
陶阳想起去年封箱时说了一段《漫谈生行》，也是特意叮嘱了他要学言派。猜不透是为什么？纳罕问道:“郭爸，您什么时候又这么钟意言派了？”
“你也知道言派是在谭派的基础上，又根据言菊朋先生自己的嗓音条件创的。言派《卧龙吊孝》本来是出几乎没有人演的戏，经言老先生演出后却流传到现在了。你再听小言爷的戏能听出一股子枣香味儿来，还有也是现在唱言派的人太少了。言兴朋又不怎么回来，别让言派艺术以后只能把菊朋老先生的照片空挂在三庆园墙上了。我知道你从小模仿能力就强，扮上了肯定能把言派的清隽潇洒学上来。”
“学是能学上几句，可那是说相声。怎么能真拿出来上台唱，我是真没怎么对言派下过功夫。”
“这不是还有时间呢嘛，一个月你还弄不了几段四平调？”
“那我尽力吧。也是，《游龙戏凤》人少，唱也简单，就是言派腔儿不好拿。”
“你怎么也不问问要跟谁搭戏？”
“郭爸又邀了哪个京剧团的人来？”
“那回在北展后台见过的周颖逸还记得吧？”
“周颖逸？您可别逗我了，人家一个影视演员，干什么来唱京剧？再说了，她也唱不了啊。”
“既然说了要跟你搭戏，那肯定人家是能唱。如果你俩搭一场戏，对剧社有好处你该知道。只要她转一条微博，恐怕票都没了。小崽儿啊，我知道你不想这样。咳，德云社能有今天，商演一场接着一场，其中有许多道理你不懂，我也不想让你懂。有好玩意儿，你首先得让人知道啊。想让别人爱上戏，得想法儿让人先走进剧场不是。”
“郭爸，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既然要上台，最起码得会唱啊。可她学过吗？玩意儿对不对姑且不论，最起码得能唱两嗓子吧。我不指着人家的名气让更多人知道，但是我怕要是唱得嘛都不是，不砸了吗？那起子爱嚼舌根的人又有话可说了，咱这戏宁可不唱，也别闹着玩啊。”
“小逸刚从上海回来，你们先见面排一小段儿你看看行不行。要是觉得还不合适，咱就不唱了。”
“都排上了再说不搭不太好吧，多让人家难为情，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答应。”
“可人闺女说出来了，我也答应了。你瞧这……算了，那我再给人回了吧。可这以后万一碰了面可怎么说话？”
“郭爸，我都明白，您不用说了。还麻烦您告知人家一声，有时间来趟三庆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