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和兔子精2(3)

“昨晚你去哪儿了？”她语气平淡问道。
“我、我哪儿也没去。”
她握笔的手一滞，但转瞬，又恢复了平常，将笔轻置回架上，抬眸望着我道：“今日十五，庙里施粥布善，我也会去义诊。你呢，就在家玩一天吧。咳咳...”
“你身体不适吗？”我问。
“许是昨夜着了凉，没事的。”她轻声安慰。
我恍惚想起昨夜她入我房间时，大约是太过匆忙，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衫，而后又不知守了我多久。
她是因我才着凉的吧...
“那我陪你去义诊吧。”
她不住地咳嗽几声，轻轻摇头，“庙里供奉的是观音大士，你玩性太大，以免冲撞。”
“那我在外面等你！保证乖乖的。”
她浅浅一笑，并未反对。
西湖以北的寺庙门口，微风拂过大片墨绿的叶子。笙微入寺庙后，我也不敢进去打扰，只在寺外候她。清晨的光线中，我仿佛看见了江南的眼泪，透亮得如同洗尽尘埃的琥珀。
阿娘曾说，很多很多年前，佛陀授法，妙口生莲，三界众生皆虔诚跪拜。
此时的大地一片静谧的白。阳光透过绿色的叶子落在在金殿阶前，绽放成一树一树温情的花。神明若真是慈悲，可否给予我启示呢？
于是，我跪在了寺庙门前。
“观音大士在上，小妖一心向善，从未想过要害人。”我双手合十，痴痴呓语着。
忆起在来路时，街口有唱鼓词的走街串巷，敲一面板鼓，讲那许仙与白素贞，昨日恩爱，今日离散，人妖殊途，可悲可叹。
佛曾曰：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可我不懂人世间那些缠绵悱恻的情情爱爱，我只知，她是我在这纷繁世间最初的欣喜。
她在，我便心安。
“若与凡人相处，真的会害了她吗？”
……
“听说了吗？城东那个刘员外，自从娶了百花阁的小妖精，每天日晒三竿才起，前阵子体力不支就这么去了。现在正房扬言要烧死那小妖精呢！”
“刘员外都五十多岁了，还不节制~”
“可不是么哈哈~”
两个女子的嬉笑打趣声渐渐远去，听到她们方才的话，我浑身的血像是凝固了一般，头脑登时一片空白。我人生里第一次有如此慌乱和无措，是我当初一意孤行不计后果接近她，是我奢望长伴余生岁月的人会是她，我一直安慰自己无碍，可原来，我的无知任性甚至可能会害了她，这些念头清晰紧迫到令我在片刻中动弹不得。
我终于意识到，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几欲懵然，我迅速起身，快步逃离开了寺庙。
（四）
我的脑子很乱。
现下已是深秋，夕阳之下，天空中阴郁一片，葱茏的老树枝叶摇晃，伴着鸟鸣，呜咽有声，看去只是徒生寒意。
我蜷缩在屋檐下，回忆这些日子与笙微相处的点点滴滴，明明甚是欢喜，此时却觉得酸涩难当。
屋前的湖水，阴郁的天色，都在我心里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