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老友（下）

窝在沙发上的井然正削苹果，指腹紧贴刀面，另一只手捏着苹果旋转，一圈果皮便落在他掌心。
南北眼巴巴蹲看着，他轻轻踢它了一下：“说了很多次了，这个你不能吃。”
【哦。】南北怏怏地趴下来，耷拉的眼睛像是在说这个字。然后一口啃在他拖鞋上，似乎津津有味。
井然一阵恶寒，收腿把拖鞋解救出来。“这个月你已经啃坏三双了，大哥。”
他又向收拾餐桌的沈巍抱怨：“这是我最后一双拖鞋了。”
“明天我们去买。”沈巍答得很快。
“……”我们不是应该讨论如何教育南北吗。
一会儿井然削好了苹果，递给身边看书的沈巍吃。沈巍眼睛都没从书上移开，咬了一口：“你吃吧，我不吃了。”
“沈巍，看我。”
自娱自乐的南北以为是叫它，兴奋地跑过来，亲眼目睹井然假装喂苹果，实则偷亲沈巍的虚伪面孔。
【呵，人类。】
沈巍微微睁大了眼睛，井然咔嚓咔嚓咬着苹果，笑得差点呛到。沈巍凑过去为他抚背，他又亲了上来，眼角的笑纹得意洋洋。
他太了解沈巍了，知道自己就是他的软肋。
南北显然不甘沉寂。
“唉唉，我的拖鞋。”井然赤脚满屋子追叼走他鞋的金毛犬，沈巍在旁预判路线，一把逮住了贼。无奈拖鞋已经被撕票，井然套了一下，鞋底同鞋面中间豁出一个大口子，静看无碍，走时漏风。
井然一度想炖了这只狗子，尤其是不久前发现手稿上盖章一样戳着几个灰扑扑的爪印时。现在看着飞机耳装无辜的豆豆眼，他暗暗磨牙，试过无数方法现也没辙了。
正气闷着，井然扭头一看，沈巍把粘好的鞋递来让试试：“赤脚走路脚底会受凉，今晚先应付一下，明天我去买。”
“……嗯。”
饶是习惯了，沈巍的手快于口仍然会让井然心里一暖。
这双鞋他得留起来。井然想。
狗不能炖，还要遛一遛。
也许是才闯了祸，平时精力旺盛井然和沈巍两个人都拉不住的金毛，意外乖顺地贴在他们身边走着。
他们竟有种孩子突然懂事的成就感，趁着一时平静，井然同沈巍商量起具体的教育手段。
沈巍点点头，同意了井然的方案，决定明天开始实行。
旁听的南北突然一抖，显得更乖了。
一路走到小区的紫藤廊，花期未到，晚风柔柔拂过蜿蜒枝条上缀着的翠叶。井然忽然打了个喷嚏，沈巍便提议要回去，别着凉了。
“不用，我想在这坐坐嘛。”
这人语气一软，沈巍只好左手牵绳换到右手，空出来去握井然冰凉的手指，妥协了：“坐一会我们就回去。”
金毛趴在他们脚边，似乎觉得这里的风吹得很舒服，尾巴摆来摆去。
“嗯。”井然闭眼对沈巍笑了一下，像是每次接吻的模样。
他们第一次接吻就在这里，也算确定关系，一个月后就见了家长领了结婚证，真正的闪婚。
当时还一东一西地工作，就给金毛叫了“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