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自动书记人偶(5)

这是我想告诉自己的
但，是时候跨过那道沟壑了
他没有说出口
很美的故事，很可爱的孩子，薇尔莉特说
机械手在打字机器上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人望着她的手，虽然只能隐约看到两束不停攒动的银色光芒
薇尔莉特，你呢？对于生命，你的看法是什么
老人问
薇尔莉特曾经有几次思索过这些，关于生命，她早已见证过许多离去，无论是关于她还是她的客人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所有思绪只关于一个人
她用手攥着脖子上的绿色宝石
老爷，在您的故事里，您的女儿，拥有着一双天使般的手，不像我的这双
薇尔莉特翻过手掌，笨拙地动了动她的机械手指
我以前拥有过一双手，一双正常的手，但是它们断了，为了救一个人，救一个重要的人
薇尔莉特说
她回忆着那个夜晚
月色下，她和他辗转在嘈杂的礼堂间
宾客追逐着她们，欢呼和掌声从枪膛里不停宣泄，榴弹如期爆炸，斑斓的烟花在星辰间伸展，空气向着最接近耳朵的方向压缩膨胀，砰，十分之一秒间盛开的玫瑰花绽放出鲜血，牵引着不注流淌的葡萄酒，她们受了伤，互相搀扶着走入螺旋的阶梯，在猩红色的丝绸礼毯上相依
他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了
她想救他，粗暴的用双手去拽他，拽他的衣服，肩膀，胸膛，直到她的双手在剧痛中断裂，晕眩几乎已经毁灭了她的意志，但她必须救他，她就用牙齿去拽，她撕咬着他的衣领，像只饿疯了的猎犬，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鲜血和污水在她的嘴里化开，味道香甜的像一碗粥，他说了一些话，她来不及去记得，她必须救他，她只记得这个
我必须救他
薇尔莉特最后只说了一句
老人神情肃穆
薇尔莉特啊，薇尔莉特
五
那是个春天的清晨
老人像往常一样从椅子上醒来，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这几天终于获得了他都快遗忘的，安稳地休息，这多亏薇尔莉特的照顾
他走到窗边，虽然看不清外面，但他确信这是一个晴朗的早上
今天是她即将离开的日子
薇尔莉特，你在吗？老人喊
没有动静
是还没醒吗？
他朝最深处的那间房门走去
敲门
薇尔莉特，还没醒吗？已经到该启程了的时间了，在你走之前，我希望先道声谢谢
没有回答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
他推开门，他依然什么都看不到，那间房没人比他更熟悉
他有些着急，挨个房间的找
没有人
大概是不辞而别吧，老人神色忧伤
忽然，房子的门开了，他望去，那团熟悉的青色影子走了过来
老爷，我回来了，今天是我要返程的日子，在走之前，我一直想要亲手为您做好，就去那家工艺品店学习了雕刻
少女的脸上浮现着微笑
老人呆滞的接下
抚摸
没错，是那只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