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02 在远离人烟自给自足的山中小镇（下）(10)

“不可以！”
“不可以！”
这一次，打断她的却不只是一个人。
我与约翰都异口同声地制止着人形少女继续说下去，尽管那是一个几乎已成定局的事实。
可接下来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望向约翰，看着他回头、注视着倒在角落的“空壳”，喃喃地继续说着。
“我答应过爸爸……一定要照顾好格蕾丝……一定要的……”
我想，这就是约翰一直不愿意到城里读书的理由吧。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格蕾丝，发现她也同时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朝她默默地点着头，仿佛那是一句应许——说吧，是时候了。
“没关系了，约翰，老爷已经……”
可约翰……
“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就算是格蕾丝不告诉我，格里芬的大哥哥大姐姐也不告诉我，我也是一直……知道的呀……”
那个孩子说着，像是一个漏光了所有气的气球无力地从空中坠落一般、跪倒在了那个他的父母在最后时刻都挂念着的躯壳旁。
而格蕾丝一语不发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将双臂温柔地包围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语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哭着。
她也哭了。
这大概是格蕾丝在约翰的父母离开以后，第一次流泪。
2-8 “Carry on”
时间：2063年XX月XX 30日
地点：中欧/地理坐标：8°7’30”E , 48°1’59”N
我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我认为如果前天晚上提出来会被格蕾丝拒绝的建议。
因为我看得出在经历了昨天的事之后，格蕾丝会答应……虽然最终是被约翰抢先了一步替她答应了我。
“格蕾丝，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之前提出的请求。”
我说过，自己并不擅长应对分别的情景。
“因为我决定将你们两一起带回去。”
所以即使是从那个指挥官手中借来的理想，如果能贯彻到底，其实又有何不可呢？
在村子里的最后一天，无论是格蕾丝、约翰还是我都早早地起了床，最后一次检查了行李。
格蕾丝还是为我煮了一杯咖啡，说是作为暂别礼。
而这一次，这杯咖啡却泛着让我难以拒绝的香气。
尽管它依旧苦涩，却在滑过我的舌根之后回荡起了令人难忘的甘甜。
用过早饭之后，我们又去了一次约翰父母的墓前，又一次在那里放下了几朵白色的矢车菊。
“格蕾丝，爸妈有跟你说过，他们为什么喜欢白色的矢车菊吗？”
“似乎……没有呢。”
“那是因为最喜欢这种矢车菊的是格蕾丝你呢……”
我看着格蕾丝的神情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由惊讶变成喜悦，然后融化成了在她眼眶中打转的欣慰，最终却一滴都没有施舍给这片大地。
回到家以后，小约翰找来了一个玻璃瓶，说是想要把额外准备好的矢车菊插好、送给格蕾丝。
可人形少女只是笑着告诉他：“约翰……将花乘在瓶子里，花始终会谢。我们总觉得花朵很脆弱，但其实它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所以，将那些花栽到院子里吧。说不定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头就会开满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