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良堂】清醒梦(一)(2)
猛然,山顶炸开一声枪响。
迸出一股热流灼烧了周九良侧脸的绒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祖祖辈辈的尸骸声嘶力竭的哀嚎鞭笞着他的神经末梢,耳蜗边呼啸着凌厉寒风席卷着屠杀与死亡下了最后通碟——逃。
时间紧迫,他只用眼神定了下孟鹤堂,便调动大腿肌肉矫捷地弹射了出去。
银白雪原,一只红狐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
快点,快点,再快点。
引开他,孟鹤堂就安全了。
又是砰的一声,毫不含糊。周九良错就错在他打了个趔趄,他回头了。
往往,生机就那么在一瞬,把握了,则万事大吉;一旦松手,就不可避免跌落万丈,无法挽回。
遍地尸殍,层见跌出,周九良本该司空见惯,这就是优胜劣汰,自然法则。
他环顾茫茫白雪,迤逦山峦,顷塌了,浓缩了,折叠了。都说至生死关头,一生的光景会像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现。
可周九良什么也看不到,除了白,纯粹的白,并非霜雪,只是单一地浩荡地空,笼罩着胁迫着异化着他。
他可能要死了。
他太蠢了,为什么要回头呢。
他清楚分明的听到了孟鹤堂在呼喊他,不是求救,是留恋地语气。很不可思议,不是幻觉,他就是真切的听到了。
他看到孟鹤堂一蹦一跳的颠来,哼着小曲儿,两只耸邋的耳朵微微泛红。
仿佛他方才不是在逃命,是带着孟鹤堂踏雪郊游,而偷喝了满嘴热巧的孟鹤堂若无其事的打着哈哈,他也不是要死了,是在仰望天空研究猎户,跌跌撞撞寻找思维殿堂的开端。
孟鹤堂露出白花花的兔齿,牙缝里还沾了点鱼皮,「嗨呀,九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粑粑来接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