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良堂】清醒梦（四）

8.
先生，梦中有你。
我愿意。
9.
周九良困于一个白色的闭封球体，四周空无一物，唯有恐惧渐渐渗透骨髓。
他看不清晰对面负手而立的男子，仿佛他只是一个传达信息的媒介，「你怎能笃定这是梦魇呢？
你区分它们的依据是爱吗。
你说白马非马，这世上有绝对完美的马的模子，却不存在无缺的马，黑马，跛马，小马，老马，病马，瘦马，无尾马都非马，因为马本身并不具备这些特质。
所以你的梦不具备我是否爱你这一绝对条件，可你塑造了我爱你，这还是梦吗？真真假假，于你而言又有何差呢？
如果在这里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
你说的对，我不是他。
你爱的孟鹤堂不在这儿，可你能够被不爱你的他爱一次。跨越时间，超脱生死，你可以清醒的活在梦里。你有选择。
周九良，我们不必迂回了。」
10.
因你一举一动都是我爱的假象，我甘愿被这样的你囿于原地。
我梦里不一定有你，但有你一定不是梦。
我们终将回到旅途起点。
11.
三月后。
为避免浪费资源，医护人员将周九良由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孟鹤堂在路边采了朵粉白的小野花，胳肢窝里夹着一摞小人书，疾步往医院后门穿行。
「嗨呀我来晚了，最近忙着解决一些事，有没有想我呀。对了，你追的动画更新了，定的杂志也出版了。就等你起床了，九良。」
「你怎么这么贪睡呢，嗯？」
阳光穿过窗户直射在周九良纤长白净的素手，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血液在细管里流动。
孟鹤堂插了花，又用温水细细地为周九良擦了身子，最后掖好被子。他坐下喘了口气，轻轻抚上他的手，从兜里掏出个小物件，恶狠狠地，「周九良，你再不醒，我就当你同意了。」
孟鹤堂手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是跟他无名指同款的男士戒指。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孟鹤堂苦笑了声，抬起周九良的指尖，努力平复颤抖的呼吸，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戴进去，快要晕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需要一台呼吸机。
晚了，太晚了。
「九良，我真笨，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孟鹤堂颓然放下手，「你写的我都看到了，你是想让我看的吧，没有上锁，对不起啊，我们住一起这么久这么久我才发现。」
周九良的日记，无他。
一叠一摞，一笔一划，从一而终，皆是孟鹤堂三字。
灵堂的堂，驾鹤西去的鹤，孟婆汤的孟。
注释：①灵感来自许嵩同名歌曲《白马非马》。
②此句引用老妖《行云遗声》中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