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春节、登月&家(2)

聊天；首先是介绍自己。陈向两名队友做了自我介绍，包括名字、族裔、年龄和职业。他开了个好头，表现得非常健谈。渡边有样学样，向两位长辈做了自我介绍。他语气恭敬，内容详实得冗长，像在一字一句地背诵的资料。陈安慰他不用紧张，大家都是朋友。渡边挠着头笑了笑。女子自称星星，来自新加坡。年龄她想保密，职业由于志愿者协议也得保密。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表示自己迫切需要休息。她戴上眼罩，调蒸座椅躺了下去。阿加塔提醒星星固定好身体，重力很快就要消失了。星星回话说一切都好。
于是，陈和渡边压低了声音聊天。陈问渡边对哪些方面的知识感兴趣，渡边老实地摇摇头，没有主意。老师沉吟了一会，说聊聊春节怎么样？日本人过春节吗？渡边还是摇头。他想了想又说，以前四处流浪的时候，在横滨的中华街看过舞狮，讨过一份年糕。陈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渡边的身子忽然抖了抖。接着，这孩子第一次露出出兴致勃勃的神情，激动地问道，阿加塔，现在能看见外面吗？
外面，是无尽的深空，唯有群星长相厮守。阿加塔调来投影，渡边扑在上面，指尖不住地滑动，苦苦地寻找着什么。当他的指尖停下来时，飞船船身右侧的望远镜对准了遥远的仙女座。
渡边托着下巴看了很久的星图。他说，春节应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吧？先生，您想念家人吗？陈点头，聊起家里年迈的父母，体贴的妻子和懵懂的孩子。聊清明、端午和重阳；还说了起七夕。陈问渡边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渡边没有害羞遮掩，坦诚地回答说有。他说日本新年以前也是春节，但如今这个节日被称做“正日”。在那个欢庆的时节，渡边往往无处可去，他习惯到女孩家的社区散步。有几年，他们碰了面，十分开心的祝福对方新年快乐。晚上的时候，女孩穿着好看的浴袍，一家人慢悠悠地前往神社。渡边从不会跟上去，他到山上找个避风的草坪，躺下去，低头看热闹的神社，抬头看星星。星星笑着说，别看我了，测试结束后你去把女孩约出来吧。原来她已经醒了，在一旁静静地听了很久。渡边这次倒羞红了脸，慌忙地解释说我没有，我是在看天上的星星。传译AI犯了一个可爱的错误。
星星轻轻拍他的后脑勺，说自信一些，女孩不会讨厌爱看星星的男生，我男朋友以前就很爱看星星。渡边看了眼投影屏幕上的仙女座，半晌后低声回答说，我约了她，她没跟我来，太远了。
飞船接入月球轨道，主引擎熄了火，绕着月球飞了两圈，缓缓降速。陈没找到广寒宫，也没看见吴广。渡边说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星星张大了眼睛，不愿放过每一块灰扑扑的地表。飞船在港口停靠。下船前，陈蹒跚学步，极为艰难地适应月球的重力。但渡边很快就步履轻快熟练起来，星星紧随其后，阿加塔在一旁耐心地守候。迎接他们的是几位黑人，上一批测试的志愿者。陈不明白分肤色进行测试的必要性，阿加塔提醒他别多想。非裔志愿者的领航员与阿加塔交接了工作，敬礼后带着他的队员坐上另一艘飞船。临行前，他亲切地抱起渡边，与陈拥抱，并和两位女士握手。他激动得身子发热，颤动不止。他祝福说，一切顺利。作为回礼，四人长时间伫立，目送他们的飞船返回蔚蓝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