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春晚】原创短篇小说《岁寿回溯》(6)

然而，我真的陷入了轮回。
“三万，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强迫性重复’。就是说这是一种盲目的冲动，重复早期的经验与情境，无关乎能否得利，也不管引起的是快乐或痛苦。不管这种行为危害多大，或多么具有毁灭性，个体总是被迫一再重复它，而自己的意志根本无能为力，控制不了这种强迫性。会不会这些事情和你自己有关，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超弟的话，而是站起身来，从他家的冰箱里，取出新的啤酒并启了开来，而后回答道：“这我知道，那只是正常现实中的心理学理论而已，我这个事情，已经算是超脱现实之外了……”
我话未说完，便将刚开启的啤酒罐子狠狠地一口气喝光，享受着冰镇带来的强烈刺激，任由喉咙上下抖动，一股接一股地将酒精送入腹中。接着说道：“我能够干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超弟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心情我或多或少也能懂，我现在也很烦上班下班，每天面对那些人的嘴脸。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是上班，换做以前，我早就不干了。为了还房贷，不得不继续干下去呀……”
“哼哈，我现在倒更希望回到那种生活，哪怕每天做同样的事，至少……至少里面的内容会有些变化，而且，时间也会慢慢走下去。一点一点往前走。”
在离开超弟家之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直至临近11：54分，我也仍旧没有回家。
就是一个人坐在大街上，吹着冷风，听着鞭炮声汽鸣声，慢慢等待时间节点地到来。再次迎接我的“春节”。
第二十八次轮回——2020年1月25日——下午14:47
我的身体状况依旧良好，而我的精神却越来越糟糕，红润的脸颊，却挂着即将抽泣的嘴角，炯炯有神的双眼，透露出了外人不曾察觉的绝望与无助，这导致了我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年也不去拜，红包也没有塞给两个孩子，没有去爷爷奶奶家，姑婆家。中午也没有去外公外婆家大舅家吃饭。我再也忍受不住这些机械。只是夺门而出，疯狂地跑到大街上，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大叫着。
拼劲全身力气地怒骂着，怒骂这奇葩的情形，开启了新春的第一骂，第一个神经病的名号。在这一刻，我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流，热腾的眼泪在那寒冽地冷风中被吹干殆尽。
我也丝毫不顾忌所有在大街上准备去拜年的人们，因为我知道，哭完这一天，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他们而言的‘今天’，只是看见了一个疯子，在这新春之际，跑到大街上嚎啕大哭。
而对于我而言，我的‘今天’依然继续，他们过完了今天，也就不会知道今天碰到了一个疯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跑得太快，连手机也忘记了拿，只知道我哭了很久。
也不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勇气，伸手向大街上路过的一位路人要了一根烟，并要了打火机，点燃那根烟，消失在那位诧异的路人眼里。
兜兜转转，在市区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摇晃着，路过了小学的学校，路过了初中的学校，路过了高中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