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雷狮收到了三封信》(7)

“三天前发生了什么？”帕洛斯问，“我觉得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地震，”卡米尔回答，“很大的地震，那时候大哥在外面，前去机场的路上。”
“你去机场做什么？”欺诈师诧异地看着雷狮，“你没有任何需要你接的人会在三天前到达机场。”
“我要出去一趟。”雷狮突兀地宣布。
“现在?”帕洛斯不悦道，“那我吃什么？十一点四十八了，你知道飞机上我从不吃东西。”
他的合理要求被雷狮当成了放屁，青年穿上外套，小指勾起车钥匙环，踢飞了帕洛斯换下的鞋子。
欺诈师与卡米尔对望，少年从冰箱里拿给他一盒牛奶。
雷狮的车疾驰向机场。
他的手机在滴滴答答，短信息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逐次加快，三十秒，十秒，五秒，三秒，车身行驶上大路，铃声炸起，窗外一大群乌鸦漫天飞过，急促的叫声仿佛在悼念死去的灵魂。
雷狮的身后跟着车灯，庞大的阴影追着车轮的痕迹，遮天蔽日，吞噬星空。土地震颤，天幕摇动，玻璃碎裂，伴随着撞击把空间压缩成点，他被挤压在软垫内，双腿寸寸碎裂，胸骨干薄如蝉翼，脑浆四溅，鲜血混合着口水流淌进水泥地上的裂缝里。
青年把车停在半路。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十一点五十七分。
他走出车外，银河璀璨，千万星辰浑然天成，凝结悠长的辉芒，倾泻而下。
“安迷修。”
湿淋淋的男人出现在他身旁，鼻涕眼泪混了满脸，狼狈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妈的。”雷狮说。
他一拳揍向安迷修，把哭哭啼啼的学者掼倒在地，扯着他的衣领咆哮：“我第一次见有人给刚刚经历了地震的爱人发消息问‘我桌上的泥塑马有没有掉到地上’，安迷修，有没有人说过你他妈一点都不懂浪漫？是谁对着阿弗洛狄忒的雕像唱‘爱你一万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一点都不想学！你还唱过风中奇缘对不对？我都说了我不想学！没有人比你的告白更加愚蠢了，蠢爆了傻逼！除了那些泥塑和该死的建筑你还记得什么？《理想国》的一百种解读方法?死在中世纪当你的狗屁骑士去吧！没人会想你!”
“我以为你死了。”男人仰面朝天，“卡米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出车祸了，我刚下飞机，有人说可以用我的命换你的，我用了，但我没想到你会忘了我。”
“对，如果我三天内想不起来，你就彻底死去了。”雷狮嘲道，“我不会道歉的，我还想打你，但是现在你应该先回去换衣物。你太恶心了，安迷修，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恶心我的草履虫。”
“那也不是你开车的时候看手机的借口，你明明发现地震了，为什么不马上停车？”安迷修不做抵抗。
“如果你能考下驾照我就不用去机场接你了，混蛋。”雷狮单手拉起安迷修，把他扔进副座。
“下次我直接问你的。”
“你绝对不会，安迷修，谁都改变不了你。”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