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曰（二十九 ）审判(2)

听到我的安排，我注意到当场有官员翻了白眼。一方面，宁王都造反了，我戮他十遍八遍，他们也觉得天经地义，所谓审判纯属脱裤子放屁，公开审判更是大庭广众下脱裤子放屁，另一方面，我想这些家伙可能知道了我的病情。
我本来有些担心宁王，如果这家伙不配合审判，例如他认为我仍然是在羞辱他，那这场世纪大审判继续不下去。但我多虑了，可能看到朝中所有“一把手”都来了，他立马焕发了求生的欲望，另外，我觉得他可能内心也燃烧着熊熊火焰，有一种神圣的敢于担当的责任感、责无旁贷的使命感，要阻挠我这个妖孽断送了他朱家的大明朝。
他在核实身份阶段就开始发难，搬出了“血统论”。他说：“我是当世宁王朱宸濠，对此无异议。但本王提请诸位注意，先祖为宁献王朱权，当年成祖允诺与宁献王分天下而治，然而并没有，为此先祖做了什么？他有没有反叛，然而并没有，他著述、释道，展现了一代皇族宝贵的精神面貌，留下了宝贵的精神文明。”
我还以“经验论”，冷笑道：“叫宁王的，历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元朝宁远王阔阔出图谋不轨被杀，宁献王也反了建文帝。”
宁王很愤怒很委屈：“首先，我强烈抗议将我大明亲王与前朝逆贼相提并论！其次，某人读史不够，唐宁王李宪就是给李隆基让出了太子位，死后被李隆基封为让皇帝（我插嘴：那正说明你天生就当不了皇帝。他还嘴：这体现了宁王的虚怀若谷，高风亮节）。第三，这封号，又不是我们自封的。”
“那你找太祖去。”
宁王第一条罪状是涉嫌僭越，他办公娱乐，吃喝拉撒，都全部用的皇帝规格、皇帝仪式。他说：“一派胡言。本王这是在唱大戏，与某人在宫中唱戏做生意一个意思，演戏作一个商人，那就是想当一个商人吗？本王再重复一次，演戏作一个商人，那就是想当一个商人吗？再说了，镇国公也自称为朕，享用刘娘娘呢。”
“一把手”们肯定来了精神，他们觉得这场审判原来如此之妙，可惜来得迟了些。他们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宁王第二条罪状是涉嫌通匪，他与土匪勾结，抢夺百姓财产。他说：“对此本王深表遗憾、抱歉以及沉痛。本王一时不察，下人作出了如此扰民事件，也不排除有匪类混入了王府。可是，这比某人身边阉臣弄权、佞臣当道，危害要来得小一些吧。”
“一把手”们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宁王第三条罪状是涉嫌贿赂官员。这次他坦率承认，并列举了一长串名单，钱宁、吏部尚书陆完，还有河南布政使、司礼监太监萧敬和李英等，这些人他以前就招供，已经被我清洗。他说：“本王郑重申明，本王不是贿赂，而是被勒索的受害者。这些人是谁？他们都是某人身边的红人啊。”
他环视四周，红了眼圈，最后还挤出了几滴泪，“本王堂堂亲王，被小人羞辱至此！你们，在座的诸位，你们能感受到吗？你们有谁没有感受到？”
“一把手”们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宁王第四条罪状是参与皇储之争。他曾想把他的儿子过继给我，立为太子。他冷笑：“我争什么了？我的儿子和谁争了？有人有子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