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曰(二十四)笑话
但我没有。
焗鸡美味无比,做法也很简单,选用新杀的嫩鸡,全鸡内外用盐抹抹,鸡肚子里塞些老姜片,然后把鸡整个放到电饭煲煮(不能放水),中途加半碗水,再煮,嫩滑鲜美、富丽堂皇的焗鸡,就大功告成。焗鸡的味道,让人恨不得把手指头(吃的过程中会忍不住直接用手)也吞下去,但如果吃货亲自宰了这只鸡,或者至少在菜市场看到这只鸡被割喉,鲜血汩汩而冒,在污血中扑腾,可能会有些不良反应。然而,反过来的情况更常见,杀戮的过程再恶心,一旦吃起来,却极难反胃,更多情况是交口称赞。
我不但没有不适反应,而且还很兴奋。除了和以上大多数人吃美味的动物尸体之情形如出一辙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尽管这次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但不见血的杀人,我做得多了。我还杀过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兴冲冲第一时间给后方传达了信息,要热烈欢迎朱寿大将军凯旋归来。
据说我的大臣们收到这条信息时呆若木鸡,他们反应不过来这个朱寿是何许人。自这场战争开始,我给自己另外取了朱寿这个名字,并在余生对“此人”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这成为日后判我昏庸的证据之一,说得不好听的,批评我胡闹,是得了失心疯的欧阳锋,说得好听的,那也是童心未泯,调皮,是一个玩左右互搏的周伯通,总而言之,不象样,尤其不象一个皇帝。
可笑。因为骄傲,我决定放弃做一个最伟大的君王;同样也因为骄傲,我也不屑于做一个人们心目中的所谓明君。可是,流淌在我血液中的东西,却仍然会让我做出一些本能的选择。对此,我更骄傲。就象是一只猫,它从未下过水,理论上从未体验过鱼的美味,也不能下水,理论上很难去体验鱼的美味,却一直渴求着鱼,也许是来自远古基因的呼唤与传承。我是皇帝不错,但我同时多希望自己不以天上掉下来的皇帝身份,而是靠自己,去冲锋陷阵,去羽扇纶巾,挣下一份赫赫功名!然而纵览中国历史几百年,却找不到什么知音。难怪即使到了现在,一个官二代、富二代,仗着上辈庇荫,人们会气不过,冷嘲热讽人家只会投胎这个活;但身边真有一个富贵二代,想单凭自己兴趣与努力另起炉灶生活,人们又会嘲笑他傻不拉几。
我的大臣们收到这条信息时呆若木鸡的第二个原因,更为可笑。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欢迎仪式将会乱套,岂止是不符合祖制,简直要滑天下之大稽。庆功宴上,我明明是皇帝,他们要口称“陛下”,自称为臣,但我又下旨说是“热烈欢迎朱寿大将军凯旋归来”,一个将军,即便他刚赢了一个漂亮仗,那和他们也只是同事关系,无非道一声“大人或将军载誉归来”,这让他们左右为难。就这么一个称呼,无非是个形式吧,就让一帮全中国精英中的精英焦头烂额。至于我打了一个大胜仗这个内容,谁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