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菩萨蛮(十六)(2)

“长姐。”杨淏翔唤了声，公主点头细看，张云雷也随着轻声叫了一声“长姐。”
“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妃。”
“长姐称呼我云雷就好。”
“名不虚传，我们家九郎真是有福气。”
公主果真如杨淏翔所说，一言一行都端庄温和，未与二人有一点生疏。张云雷将礼物送给小公子，还试着抱了抱那可爱的婴孩。
德妃到后，众人便入了座。杨淏翔和公主自然要在主位旁边，公主家的小少爷哭闹，趁着陛下还没来，公主就自己抱着。
“小少爷生的如此可爱，真是叫人喜欢。”德妃看气氛尴尬，便找些话说。
“谢德妃娘娘夸奖。”
“太子妃身体可恢复好了?”
“大好了，谢娘娘挂心。”
“身子调养好了，也该准备再为皇家为太子开枝散叶了。”
纵然之前是假孕，杨淏翔听到这话顿时怒气横生，果然一看张云雷的脸色也不太好，却还强颜欢笑，未等杨淏翔开口，公主将小少爷交给奶娘抱走，冷笑道:“这有何急的?君父那么多皇子，如今皇孙也不少，况且我们云雷身子刚受了伤，说来还要拜德妃娘娘养的好儿子所赐，九郎和云雷年纪还小，又刚成亲，正该二人柔情蜜意之时，要是想急着要皇孙，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不依呢，算我越礼，自家弟媳就不称殿下了，云雷，记着长姐的话了？”
这话惊了满苑的人，但众所周知公主的身份，当年陛下宁舍几城都没让公主去和亲，况且嫡出的公主位同副后，说德妃几句也不僭越，众人便没多话。德妃讷讷的不知如何回复，只好陪笑。
张云雷听罢长姐的话，心下感激，点头道:“长姐的话，云雷自当牢记。”
杨淏翔回头看了张云雷一眼，张云雷对上他的眼神，桌下的手紧紧相牵。
片刻，皇帝入了座，笑容满面道：“今日没有外人。一家人在一起吃杯酒，说说话，也不必讲些虚套数了。”德妃笑着附和道：“陛下的圣谕，各人随意。臣子命妇，都不得说煞风景的话，陛下您看?”德妃的话倒是叫人心里笑话，刚才不知是谁先说了煞风景的话。
皇帝笑道：“德妃所言甚是。”
新茶新酒，拈花顾影，风和笑语，杨淏翔见张云雷没太拘谨便开心些，毕竟东宫肃静，平日里就他一人陪他玩闹。席间，皇帝一直在故意同太子太子妃二人说话，太子看出太子妃有意让他和君父亲近些，顾着他的心情就和皇帝多说些话。
花如雨坠，日且西沉，众人尽兴，皇帝忽然感叹道：“这才像是一家人，总能够这样该有多好。”
杨淏翔为皇帝斟酒，不语，皇帝又道:“朕老了。可是看到你和太子妃，看到洄儿也有了孩子，真是高兴。”
皇帝看着筵席沉默片刻问道：“朕是不是老了？”
太子微笑道：“爹爹不老，爹爹乏了吧？天也不早了，命妇孩童也都乏了，不如叫他们散了吧？”
皇帝点头道：“随你的意思。”
皇帝离席，众人也陆续离散，御苑内，夕阳中，空余葱茏嘉树，狼藉残红。
至宫门，杨淏翔才知道公主的车辇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