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结束，故事的开端(2)

如果是乌拉姆，会怎么回答他的女儿的这个问题？图勒想象着：一个毫无教养瘫在扶手椅上的人微笑着，让旁边的人——多半是自己——来回答。乌拉姆很少亲自回答这种问题，如果实在不得已，就会用一个笑话糊弄过去。“大概是因为皇帝救不了自己。”“怎么会呢？弗兰西斯皇帝难道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吗？”“救人者不能自救。伟大的人会为他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慢慢踱步回书房，让基里尔呆在外面，悄悄地锁上了门。他想起了乌拉姆，当初他们两个人差点打起来；想起了弗兰西斯，那时他意气风发，指挥大军攻下约那要塞，为直通西海扫清障碍；想起了运河开通时，一个农民的欢呼……但是这些，都消逝在暴风雪的呼啸中，随着墓碑的竖起，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只要贵族还存在……但是主……他抚摸着一本书的书脊，那是《弗兰西斯皇帝战记》，新斯坦大学出版社1600年版。他把它从书架中取出，抽出一个夹在当中的信封，取出信纸。
『尊敬的克斯塞玆·图勒先生：
我们，圣帝国全体革*青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为什么你不同我们站在一起？
您宣称要用仁爱拯救人类，但是一十年前的流血事件中，在暴力面前，仁爱一无是处。您的朋友倒在了他立志拯救的人民的手中，您的腿被打断。而成群结队的群众，没有等到您承诺的面包，却得到了子弹。
您教导他们要爱人，却眼睁睁看着军队将他们屠杀；您教导他们要忍耐痛苦，自己却穿着皮大衣。您为什么总是在口头上夸夸其谈，却不用身体去践行您的主张？当人民受苦时，您所谓的主在何方？
如果您想说什么，请将信投递到莫雷蒂大街160号；如果您不想回答，则请投递一张白纸。
愿苍天保佑您在安宁中离世！』
人类的运动是由无数人的任意行为产生的，是连续不断的。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