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烟火(2)

几秒钟后，曼奇恢复原样，生气地说：“你这家伙，这是我的感应器官，特别敏感。你怎么说碰就碰？”
“对不起……”小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下头给曼奇道歉。
“算了，作为补偿，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曼奇灵活地跳到椅子上，六只脚盘在一起，全身放松下来。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外面人那么少，春节不是你们最热闹的节日吗？”
“大家都回家过年了。”
“都待在家里？这算什么热闹？”
“可热闹了。”小冬说，“以前妈妈还在时，带我去大伯家过年，大家一起放鞭炮、吃饺子、打麻将、看电视，还会给我压岁钱，我最喜欢过年了。”
“压岁钱？那是什么？”
“过年的时候，大人都会给我们压岁钱。有了压岁钱，就可以去买糖果，买火柴炮。”
“听上去是某种被当做节日礼物的货币。”曼奇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喜欢春节的原因，是因为可以收到压岁钱吗？”
“不是。”小冬答道，“我喜欢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看到烟花，好多好多烟花。”
曼奇突然感受到一阵愉悦。其实从谈起春节开始，他的感应器官就持续从男孩身上接收到一种正面信息。当男孩说到烟花时，这股信息迅速被强化了，使他的身体产生一种极大的愉悦感。他已经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愉悦了。
“烟花是什么？你给我多说一点关于烟花的事。”曼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烟花就是那种很大的，往天上放的炮。放到天上，就会看到一个又大又亮的烟花，特别好看！”男孩伸手指一指墙上的挂钟，兴奋地说：“今晚是除夕夜，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到了十二点，外面就会放各种各样的烟花！有蓝色的，红色的，还有紫色的……”
在男孩说话的同时，曼奇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这已经超出了他对于这次旅程的预期。他从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类拥有如此浓烈又纯真的情感，比他见过的任何智慧生物都感性。
这正是人类迷人的地方。
“我大概听明白了，你说的烟花，类似于你们人类那种很落后的导弹，虚有其表，没什么破坏力。”
“才不是导弹，烟花是只有过节才看得到的。”小冬反驳道。
“从你的描述判断，你们普通民众似乎也具有放烟花的资格，那一定是比导弹更加华而不实的东西。我问你，你放过几次烟花？”
“一次也没有。”小冬咬了咬手指，说：“爸爸说那东西太危险，从来不给我买。”
“那我为你放一次烟花，怎么样？”曼奇说。
“真的吗？”小冬一下子高兴起来。
“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时空装置只能让我在这个时代短暂停留，所以我不剩多少时间了。对于我的种族来说，从别的物种身上获取情感信息，是我们唯一体会情感的方式。我这次来，就是想尽情品尝‘喜悦’这种情绪。犹如你对烟花的喜爱一般，我痴迷于‘喜悦’带给我的愉悦感。而你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喜悦’，作为回报，我会为你放一次烟花。”曼奇慢慢讲解道。
“你是说，你要走了吗？”男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