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烟火

“嘿，听着。”
“我从三万六千光年外的诺克克星球来到德米达布奇星球，也就是你们的地球。并启动了时空装置，回到两千八百年前的时间点，也就是现在。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体验你们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节日，春节。”曼奇向他眼前的人类解释道。
“你骗人。如果你真的是外星人，为什么偷偷溜进我家？你的飞船又在哪里？我看你就是个小偷。”一名男孩说。
“没礼貌的家伙！我是曼奇船长。”曼奇生气道，“我的行动要保持隐秘，不能让你们看到我的飞船，明白吗？”
“那你来我家做什么，小不点船长。”男孩望着比自己矮两个头的曼奇说。
“我叫曼奇，不叫小不点。你这家伙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冬，过完年我就七岁了。”男孩说。
“原来是个不完全体，难怪那么傻。我问你，你家怎么就你一个人？”
“爸爸去大伯家过年了。”
“你妈妈呢？”
“妈妈很久以前就不见了。”
“那你爸爸去过年怎么不带上你？”
听到曼奇的话，小冬一下子沉默了。曼奇的感应器官从男孩身上接收到某种负面信息，使他颇为难受。与人类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他知道，这是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
过了半晌，小冬缓缓开口道：“爸爸和妈妈以前经常吵架。有一次，爸爸很生气，他带我去医院，做一个什么鉴定。后来，爸爸就开始打妈妈，再后来，妈妈就不见了。从那以后，爸爸一生气就会打我，经常把我关在家里。今天，他给我买了一包饼干，说他去大伯家过年，叫我不要乱跑。”
男孩说完后，释放出来的悲伤更强烈了。曼奇感到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黯淡的苦楚，令他难以忍受。
“你知道吗，其实你已经算幸运了。”曼奇马上安慰道，“在我的时代，虽然你们人类已经走出太阳系，在许多星球上建立殖民地，但你们曾经最稳定的社会结构——家庭，已经消失了。”
“在那个时候，你们在机器中出生，在培育机构内长大，接受最为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没有父母和亲人，只有你自己。”
“随着家庭的消失，你们的很多节日也消失了，比如感恩节，中秋节，还有春节。我听一个人类朋友说，春节曾经是人类文明最热闹最喜庆的一个节日。所以我不远万里，穿越了空间和时间，就是想亲自来体验一下。”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由于把注意力放在了曼奇怪异的长相上，他的悲伤褪去了不少。
“你没有嘴巴，为什么可以说话？”小冬好奇道。
“你们人类的交流方式十分低级，只要模仿你们的发音器官，发出与信息相对应的声波，就能像你们一样‘说话’，与你们进行效率极低的交流。”曼奇身上那些像鳍一样的东西不停地蠕动和颤抖，发出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那这个是什么？”小冬用手摸一下曼奇头上的感应器官。
“别碰那里！”曼奇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体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形状，似乎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