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见闻录·冥河石影（5）(5)

“但是我等了很久，只有三个人有回应。他们都已经老的下不来床了。”男子说道，语气平和，“我们那一辈人，像我这样愿意接受全身替换手术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已经能安然接受生老病死，顺从自然的安排，并不愿意长久的活下去。”
桌子上升起一支头部冒着红光的电子烟，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却完全没有异味和烟雾吐出，完全改装的身体只是接收了电子烟的信号，将信号传输到大脑，起到了和香烟同等的效果。
“世界早已不是他们诞生时的模样，时代已经前进了好几个台阶。这不是个能让他们好好活着的时代。所以不论是他们，还是我，从全人类正式踏入共产的那一刻起，就在想着自己该如何死去了吧。”
“所以说，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是的，我想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八云紫看着男子吸烟的姿势，想起了那个外界还是她熟悉的模样的时代，仿佛在观赏历史。“如果幻想乡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铭记的话，我们的根基就在于此了。”
巫女听的满头雾水，但又感到诸多不合理的地方，这在她看来完全说不通。她道：“世界上不是有数十亿的人吗？就算是传承断了代，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还知道幻想乡呢？”
“不，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知道幻想乡啊。”男子笑着予以否定。
巫女再一次懵了。
“车万project的诞生和发展，是被写进了人类历史里的。这样一个对很多人的三观产生了如此重要影响的大事件，当然值得被书写进历史中了。只要稍微学习过一点历史，那么就会知道车万的存在，也就会知道幻想乡的存在了。”
“那不就······”
“巫女小姐，要注意我的用词。”男子看着她着急反驳的样子，打断道：“我说的只是‘知道’，而不是切实的‘相信’。其实还是有蛮多人对车万和幻想乡感兴趣的，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幻想乡曾经是切实存在过的。”
巫女越来越糊涂了，这不应该是幻想乡赖以生存的重点吗？
世间一切的神秘和怪奇、非自然的事物，归根结底是由于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和幻想而诞生的。比如那些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妖怪奇异，百鬼夜行都是经由千万人口口相传，最终使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从而使这些怪谈从千万人的愿念中汇集成真实的。
“非自然事物的存在关键，不正是在于‘承认力’的多少吗？只要又足够多的人信仰着这些事物，那么世界就会将人心所向化作现实。”巫女想起了自己继承博丽之名时，紫教给她的世界的本质。这是个关乎幻想乡命运存亡的关键课题，所以她学的格外认真。
男子看着巫女认真至极的样子，又瞟了一眼好像完全不准备插话的八云紫，只觉得这个贤者不愧是有大胆当和大作为的妖怪，明明只是人类幻想的产物，却敢于思考着涉及自身存亡的根本问题。
他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巫女小姐。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应该对你来说就好理解的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一生所经历的时代和历史在脑内飞速总结着，这是他想了一辈子的事情，人类的幻想、那不可触及的虚无缥缈的期待究竟是从何而来，在现今的时代下又会走向何处，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思考过的问题。而如今，时间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