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见闻录·冥河石影（5）(6)

于是他说：“巫女小姐，很抱歉的是，人类的脑内，已经不存在你们口中的‘幻想’了。”
“额？”巫女错愕的发出了声，而八云紫则握紧了茶杯，心中的复杂情绪无以言表。
“巫女小姐，人类的幻想是什么。”男子问道。“人类为什么会有幻想？或者说，在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幻想是个什么东西。”
巫女一时答不上来，她知道这应该是个很平常的问题，就像水会往低处流，太阳东升西落一般平常不过的真理，但自己却答不上来。因为对她来说，幻想就像是人类吃饭喝水一样，生来就有的东西。
“可以说，在当今时代之前长达一万年的人类发展史中，幻想是这样被现代人所广泛认为的：‘在物质资源不够丰富、科技不够先进的时代中所产生的，在精神世界创造出对应现世不完美事物的补全。’”
“正因为现实有缺，所以人类憧憬幻想。未知是如此恐惧，所以人类会为其寻找最令人信服的解析。但由于科学理念的缺失和技术水平的落后，做出的解析往往并不理智。人类妄图用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来解释自然界中无法理解的事物，所以诞生了神明和鬼怪。正因为无数的人信以为真，所以这些幻想得以成为现实。”
男子再次深吸一口电子烟，脑内的多巴胺开始分泌，他感觉自己许久未曾动用过的脑细胞再次活跃着奔向四面八方，为自己带来充足的精力。
“所以，不仅是幻想乡，人类现在可以肯定，几乎所有有来源的奇异鬼怪，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包括神话传说中的神明。尽管那可能只是人类对于自然伟力和概率学的某种隐喻，但那些隐喻依旧化身幻想，依附在每个人的心里。”
“幻想，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来源于对现实的不满和空虚。现实并不美好，所以幻想是如此充满魅力，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族群延续千年的宗教信仰。”
八云紫和巫女聚精会神的听着，她们作为生灵最本质的追求在促使她们无法移开注意力，对于一个生物来说，这个最本源的秘密正从男子的口中徐徐道来——我从哪里来。
芸芸众生纵使在这繁华世间忙碌万分，被这红尘滚滚席卷一生一世，也难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洗尽铅华，仰望星空，追本溯源，问问自己从何处，到何处去。
 “现在，曾经的恐惧和空虚，早已在世人的脑海里被移除的干干净净。信仰和宗教的身影被完全湮没，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也早已消失不见，人类已将世界握在了手中，他们的眼中并不存在所谓的虚无缥缈。所谓的幻想具现，在人类看来不过是另一种等价交换罢了。”
巫女内心巨震，就在不久前，她刚刚听过八云紫说过类似的话！
她开口道：“但是，这不可能啊。难道现在的人类没有烦恼了吗？难道现在没有任何的争端了吗？难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未知了吗？”
男子微微一笑，让巫女打心底里冒着寒气。
“当然有，宇宙星空浩瀚无垠，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未知。”男子放下了电子烟，嘴角咧开的更大了，巫女只觉得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慢慢崩塌，在男子的话语中变得支离破碎，已经难以撑起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