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流感•月球•诗与希波克拉底誓言(9)

他愈加害怕了，暴露在冷风中的手告诉了他现实的温度，而恐惧在同一时间从冻僵的手传到了他的全身，提着重物的手上面的勒痕的痛感是那么的真实。
“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给我添乱，现在城里全他妈是传染病，你和晓晓都不打算活了吗？还从家里跑出来……”他不清楚自己发飙时的表情有多失控，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副表情的小女孩吓得往妈妈身后躲。
“可是，有你在的地方才算家啊！我们过来哪怕是死在一起也比永远见不到好！”母亲掩面啜泣，“你爸死了我很害怕，那天你没有回来，隔壁孙家的亲戚微信群里都在传你这边出事了，说什么末日要到了，我和晓晓就过来了，我们赶着在封城之前进来的，现在外面已经全是公家的人守着了，不准出去了。”
“封城……”张全勇如受重击，脑袋里面空空的，只剩下了回响。
母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摸索出了一个黄纸包裹的小物件，在取出来的时候由于太急，包掉在了地上，几包餐巾纸和小点心零散的落在四周。
“这个你快收好，我出来时到庙里找菩萨求的，可以避瘟神！”她双手捧着那个看上去就很廉价的护身符。
腊月廿八 除夕前一天
7：55 科研团队从大量患者血液样本中使用离心机分离出了同一种未知物质，不属于正常的血液成分，确定了大量患者致病原因存在联系。
8：30 警方抓捕试图强行冲卡逃离市区的市民共79人。
9：00 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稳定民心，称已发现致病物质，正在进一步研究对策，请广大市民不要惊慌。
11：15 情况加剧，一些原本非常健康的人也出现了因为未知物质致病的情况。
11：30 市长宣布全市交通中止，并进入戒严状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门、不得围堵医院。
3：12 科研团队对未知物质进行了大量实验，依然无法确定其成分，甚至无法找到与之相似的物质，连接国际专家也未能找到对应物质，但在实验中初步掌握了未知物质的部分性质，其结构于成分不同于一般活性物质，颗粒极小，可通过空气、体液传播，且耐高温耐酒精，传播感染速度极快。
4：50 世界各地出现多起重病患者检测出未知物质的情况
腊月廿八 除夕前夜 市人民医院
“你好，我妈有点发热，还不停咳嗽，麻烦帮我挂个号吧，求求你了。”张全勇挤在挂号处的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吼着。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昨天开始，他母亲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异样了，刚开始只是有点不舒服，还在嘴硬撑着，然而到了今天傍晚的时候，就演变成了高烧。
前台的护士戴着厚厚的口罩，张全勇看不到她的表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活下的希望而拼尽全力，这个挂号处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通往“活着”的道路，可是这条道路入口处的门票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人头攒动，维护秩序的警察已经满身是汗，可是涌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你母亲的症状较轻，先自行休养观察吧。”护士的声音中听不到任何一丝温度，“后面那位恶性肿瘤的，这是你的就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