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曰(二十四)笑话(3)
可是今天,这些号称全中国最精英的一群人,却居然也选择这种表现,一旦被剥夺这种表现机会,他们愤怒得象是有人谋杀了他们的亲娘。
——村妇们必须万分悲痛,那是因为她们的确失去了至亲,而这帮人,其实,死的这个人,与他们有多大关系呢?他们要如此夸张,表现给谁看呢,谁会要这种表现呢,为什么一定要如此表现呢?
后来给太皇太后送葬,我亲自将其灵柩送到了昌平宪宗皇帝的陵墓安葬,结束之后,依我的意思,葬礼也就结束,我顺便在昌平一带游玩了几天。
我这么做,我是说我看起来很快就“节哀顺变”,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我再次感觉到好笑的是,似乎每一个去吊唁的人,都会安慰那个伤心人,要“节哀顺变”,但其实只是说说罢了,因为那个伤心人真“节哀”了,他们又会不屑、狠狠讥讽。
我觉得自己很正常。渡边淳一的«失乐园»里,凛子在父亲去世后,受到情人久木挑逗,难以自持,鱼水寻欢。我以为久木在爱人守灵期间,仍然去勾引凛子,不是多么的龌龊与变态,毕竟死的又不是他爸爸,他应该从未与凛子父亲接触过;凛子最终没有忍受住久木的挑逗,确实有些欠妥,她也为此产生了罪恶之感,但并没有人有资格对此口诛笔伐。一个人失去至亲,食欲不佳,茶饭不思,这很正常,同理也应该不怎么有性欲,不想做爱,她刚死了老爸,理论上的确不应该有心情寻欢,如果她主动索欢,那是有些离经叛道,但如果受到外界强烈刺激,也可另当别论。不过,按我这帮子大臣们一贯的思路,这种思想与做法是大逆不道。只是我很想问一句,就以做爱而论,如果家里死了人因为悲伤就不能做爱,那这种深沉的悲伤按理也不应该由于时间的流逝就有所消减才对,那就此后都不能做爱。
我的大臣中,有一个状元舒芬对我忍无可忍,写了一篇《隆圣孝以答人心书》,要与我辩论孝道,天理,人欲。但我哪有兴趣与他分享«失乐园»,我只是想起了“驴拉磨”的故事,在他这篇奏折上批了四个字:
一头蠢驴。
注:
驴拉磨:没有一头驴愿意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围着一个地方转圈拉磨,据说人们有二种方法让他们就范,一种是在它前面吊一把它喜欢的青菜,它有企图,只是总够不着,这是诱之以利,这种驴可怜,但谈不上愚蠢;还有一种是蒙上它的眼睛,让它产生错觉,形成习惯,以为在天地之间驰骋,想当然罢了,这叫意识禁锢,这种驴可悲,这是真正的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