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网纪元【原创伪科幻】②

夜幕笼罩下的街道死寂着，只有废墟上燃烧着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停下前行的脚步，目光巡视着，将枪口指向一堆破碎的瓦砾，在那后面，躺着一具一动不动的躯体。
他扣动了扳机。
几团血雾在躯体上爆开，它竟猛地一挺，瞪大了双眼，嘴唇张开似乎想要呼号、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愤怒与不甘的表情渐渐凝滞，死死地握着枪的手无力地垂下，那屏藏了许久的呼吸，也迅速地，彻底地断绝。
他继续向前走去。
嗖————
一枚子弹尖啸着擦过身侧。
可街道上仍是一片死寂。
他冷笑了一声，对准路边第二具，第三具这样的“尸体”扣动扳机，痛苦的抽搐开始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又一枚子弹凭空飞来，这一次，击中了他的左臂。
他似乎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扭头看着正流出鲜血的弹伤，用力抽下步枪上的弹匣，将连接着背包内弹药箱的弹链接了上去。
他继续射击着前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开始在满是碎石与血迹的街道上狂奔，不顾分辨死活，将弹雨倾泻在夜幕中一切显出人形的东西。
鲜血从道路的两旁慢慢灌注进爆炸留下的那些坑洼中，在漆黑的天空下，像无数朵彼岸花缓缓绽开……
听着这疯狂的枪声，前方那个身着墨蓝色战甲的身影放慢了脚步。
他收起枪追了上去。
［监视器-01“督战官”已将数据同步至天脑］
［“S-01，你太大意了！在X城外围遭遇的几支断线者分队，都没有被你完全消除生命体征，这是严重的失误！”
“我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和战斗能力，便达到了战术目的，有问题吗？！”
“混账！这和天脑的指令相悖！断线者可是全人类的罪人，对它们留有有同情就等于叛国！下次再发现你他妈违抗命令，对断线者心慈手软，就不是帮你解决残局这么简单了！”
…… ］
已是黄昏。地平线上的夕阳正在沉堕，似乎已不愿再多看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一眼。
少女无力地倚靠在断墙边，水手服样式的衬衣和短裙早已被鲜血染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只有身上繁星般点缀着的弹孔，创造出一股血腥而扭曲的美感。
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中，紧紧包裹着一颗哑火的漆黑手雷，钢制的弹体看上去是如此沉重，甚至沉重于她飘然而脆弱的身躯。
被凌乱的发丝遮住几分的双眼，透出潭水般的平静和泰然自若，甚至还浮动着一丝笑意。
“开枪吧”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格雷尔凝望着她，瞳孔的蓝色荧光此刻竟显出几分迷茫。
在穹网空间站经历的一个月，和在地面“断线区域”作战的两个月，他已经见过了无数人的表情，有锦衣玉食者的空虚和失意，有位高权重者的焦虑与惶恐，有家破人亡者的痛苦与绝望……
可眼前这名少女脸上的笑容，他却无法在记忆当中匹配。
眼前，血色的天空，和血色的大地，似乎都隐去不见。橙红色的光芒斜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