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赤城所享受的馈赠(3)

虽然加贺没有即刻在婉婉面容上添置几朵乌云，但她的表情还是变得有些不可描述。“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指挥官…”说罢她站起身来却看见我正用新摘下手套的双手拨弄上衣的扣子，于是侧过头让还留有余温的不可描述的神情被困惑的表情所取而代之。
“稍等片刻…我有些东西要去取来。”加贺眨眨眼睛，疑惑仍然停留在她的脸上，“嗯？取什么东西要这么大动干戈？”加贺轻声细语地吐出疑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楼下新鲜的荆条…”我一本正经道，加贺顿了顿幽幽地谙道：“您可算了吧…别让周公在梦里等急了～”于是她摆了摆手，宽松的袖口在她的纤纤玉腕上迂回了几圈就径直走出指挥室了。
虽然加贺的背影完全算是那窈窕少女的模样，但我的眼神所向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皎洁的狐尾上。我不知这是否算是一项不妙的感官反射，既无从得知，更无人可问。然而我眼里满尾傲然的玉瓣倏忽变成了碧蓝的绸缎，“指挥官要是没事还是可以预备点荆条，免得哪天要用了还得临时寻觅！”可能是由于我目光的滞留，加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又转过身，意料之中地撞见了我，赠予了一句戏谑之言。
“贵安，指挥官？”我正欲合上指挥室的门户时，贝法也来到了指挥室，“还没走嘛…指挥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推搡了一下门确定它已对下午仍要独守空室的悲惨命运悉听尊便。“没什么事了，走吧～”
“欸～加贺小姐刚刚让您准备什么？”我回想起因为刚刚和加贺之间隔着半个走廊的距离，迫使她的言语动用了略胜平日的音量。“啊啊～贝法你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妥之行，就不必和我一同去楼下采集荆条了～”我朝着贝法笑笑。
“什么采集荆条？楼下可没有什么荆条…”贝法显出带有一丝担忧的疑惑，不知是没有听清我的话语还是我有着说胡话的嫌疑。“指挥室这边自打逸仙小姐培育的那个…玉簪就一直保持除杂工作了……指挥官您是知道的…”
“嗯…我想应该是～”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夜幕已在港区富于烟火气息的各种声音的交融中无声无息地降临……虽说万事万物皆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但即便重樱这边的景色也许不能说是港区中最曼妙的一方水土，至少在我看来绝对称得上是一片钟意的鸟语莺啼。踏在重樱盘山的蹬道上我径自思索着，虽然自我归港仅仅不到半日的光景，但连赤城的声音也没闻见确实有些让我难以捉摸。我想我一时恼怒脱口而出的气语应该还不至于抵达了难以挽回的彼岸，至少从中午加贺的言行中我觉着倒是符合我如此的判断。
倘若说句题外话，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少有什么阴晴圆缺是真正无可挽回的，要说起来顶多也只能责怪时间的不足。然而生而为人在时间的长河中实在是沧海之一粟，这么看来对于每个鲜活的人而言无可挽回的事物又变得无比繁多了。
此时此刻，晚间的山峦汀涧更显出一片别致的景象，不错的，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就像重樱的这番景致，回忆中历历在目的景中人事，大都已经在记忆中被抽离出当时真切的情绪，只留给我一个悲欢苦乐这样简洁的名词来概括，只留给我一个事情来龙去脉、缘由经过的记忆空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