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2)

“让我们试一下——小砹同学！”
“我在。”久违的声音再度响起，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飞船主控电脑并没有在碰撞中损坏，那么自己就拥有了一个得力的好帮手了，也能向地球发送救援信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等待救援飞船的到来，归家指日可待。
“小砹同学，向地球方面发送救援信号。”
“无法执行该操作，错误原因：数据传输模块受损。”
“啊？”
2042年1月12日5时17分
“今天天气不错，咱们来检查一下天线，看能不能修理一下它来重新传输求救信号。小砹同学？”
“有什么吩咐？”
“我要出舱！”
“好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舱外宇航服，注意，在碰撞过程中宇航服部分损坏，请不要在舱外停留太长时间。”
出舱，火星荒凉的景象灼痛了他的心房：远处是连绵不绝的红色山脊，近处撞击时的痕迹清晰可见，地上散乱分布着从栖息舱上掉下的零件，包括那个生命信号检测仪和天线。“也难怪地球方面不能给我发消息了，原来我已经——至少在生命检测仪看来——死了。”他想着，那么修复生命检测仪已经没有意义，就拿天线开刀吧。他手持一把焊枪，笨拙地移过去，拾起天线，装入工具包，打开喷气背包，在气流的辅助下攀上栖息舱顶部，开始把天线重新焊接。“你们居然要让一个太空科学家去做这种事。”他嘟囔着，“不过也对，探索外太空和做科学实验相似，都要胆大心细。来吧！”
栖息舱顶部视角不错，能看到那个摧毁了火星生态圈的巨大火山；往地下看，四周唯一能动的就是那个和他一样命硬的火星车，现在由小砹同学操纵，紧锣密鼓地做一些地表数据收集工作；往天上看，太阳就要落下，拜火星稀薄大气所赐，天上的星星依稀可见，一个飞行器从他的眼角溜过，一闪一闪的，是信号灯，那便是日夜不停绕火星公转的轨道舱。火星上没风，这幅图景至少能保存五千年，下拨先驱者抵达时应该能目睹这一切吧，到时候他们也许会惊叹我顽强的生命力吧！他想着。
“插个旗子留作纪念！”
2042年1月21日16时45分
“嘀嘀嘀----”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报警声将他惊醒，然而浑身上下因缺氧而造成的持续钝痛，却先他的理智占据他的大脑。他将头靠在栖息舱壁上，费了好大劲才从脑海中拼命做着布朗运动的一条条信息碎片中勉强拼凑出这里是火星而非地球。可大脑对氧气的渴求已经不容他再想下去了：求生本能告诉他，再不吸入氧气，自己就会……想想荷兰人普利斯特立那只被关在玻璃罩中的老鼠吧。
“唔生存舱、先驱者、Human Beings……第八号元素、Auir……”他嘴唇蠕动着，一些看似无意义的词语从他的嘴里飘出。解开防止自己飘走的安全带，他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抬手关上报警器。”真他妈烦！”他咒骂道，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也听不见。
“应该是氧气泄漏，怎么办？生存舱有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