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莫斯科的列车(2)

8.列车缓缓驶过国境，然后加速，飞驰在广阔的草原上。在集宁的时候还只是飘着小雪，到了蒙古境内，就已经是鹅毛大雪了。魏子林看着窗外的雪花，想着刚才偶遇的姑娘。恍惚间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于是晃了晃脑袋，在心里吐槽，“我就那么几个朋友，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位姑娘。”于是他觉着，“那应该是个俄罗斯族或是蒙古族的女孩儿吧。”用自己的脸盲给熟悉感找到了归宿之后，他安心了许多。
9.分析一下现在的处境不难发现，他们在同一列火车上，车程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机会再相遇。将现有情报铺开来，女孩儿身材很好，修长挺拔，面容姣好，抽烟，可能是有什么心事，独身在外透气，不确定有没有同伴，唔，这条不重要，划掉。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形象还是有些模糊，仿佛在做游戏攻略。
10.晚上躺在床板上睡不着，爬起来看雪。抹掉窗上的水汽，发现雪已经停了。月光撒在旷野上，厚厚的雪闪着莹莹的光，天空与大地是如此的辽远，而他身处小小车厢里，温暖而惬意，这个时候能够来一杯咖啡，也许更有诗意。他出门打水，忽然又看到了明灭的烟火。女孩儿靠着窗户站在车厢的连接处，看着窗外的雪野，月光柔柔的映照着她的脸庞，长长的卷发上，有一层淡淡的微光。魏子林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可周围只有火车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
11.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知道列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的时候，女孩儿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回到自己的包厢，阿姨也醒了，正坐着消灭一盒熏肉，见他进来，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吃。这次他没有拒绝，确实有些饿了，就着咖啡大嚼熏肉，有一股别样的异国风味。他在享用食物的时候，脑子也在不停的运转。女孩儿在外面抽烟，也许是同包厢的人不能接受烟味儿，这就增加了她独身的可能性。她的眼神里，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是感情出现了问题吗？睡梦中他听见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可他却睁不开沉重的眼睑，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香。
12.接下来的几天，他如愿见到了西伯利亚的林海雪原。列车穿梭在绵延无际的松树林和群山之间，不时会有暴雪袭击。放晴的时候，看着天地辽阔，又会让人心情舒畅。可他却没能再遇见那位女孩儿。阿姨经常和他聊天，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养生保健，偶尔会聊到他的感情问题，他都笑着回避了。他不会和别人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姑娘。
13.车至叶卡捷琳堡，同车的国人已经很少了，健硕的俄国人多了起来。有个人走错了包厢，起了争执，这时候他才知道，阿姨是会讲俄语的。阿姨指着车票说着听不懂的话，只知道她很激动，那位俄国人走了的时候，阿姨还愤愤的说了一句“苏卡布列亚特”。转眼又笑着和魏子林说，“俄国人也是讲道理的，他刚才和我们道歉了，已经没事了。”
14.还剩下一天的行程，就要到莫斯科了，魏子林有些焦急，他决定再去餐车碰碰运气。尽管俄国出了不少诗人和艺术家，但是他们在饮食上，还是不太讲究。豆子汤，大面包，香肠配上伏特加。他想了很多话题，想着再见到女孩儿的时候，和她聊芭蕾舞，聊契科夫，聊十二月党人。当他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恍惚间又见到了那位女孩儿。车厢的灯光昏黄暗淡，也可能是他醉的睁不开眼，他仿佛看到女孩儿在用哀怨的眼神看他。他决定要上去表白，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坐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走了过去，可女孩儿已经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