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真心（番外二）(4)

井然听得出了神，红了眼睛，湿了眼眶。
Sarah看到井然这个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他有一次哭了，不过只有一次。就是最后那次手术前，我帮他换了衣服准备去手术室。他喊我停下来，要求我去帮他拿来手机。”
“他应该是要打给弟弟吧。”井然小声说。
“不，不是！是你！”
“！”
“是的，我记得。”Sarah皱起眉头，“准确说我是猜的。你知道我的中文还差一点，但是事后我很好奇地问过路先生，他说那是你，那个名字——然。我还记得的名字下边有备注：un ange”
“天使？！”
“是的，你是他的天使，看来的确如此。”
Sarah笑起来金色的睫毛像是洒下点点阳光，这才是天使。
“不，你说他哭了，他因为我哭了？而且我并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嗯......你懂的，如果你的心被一个人占满，分离的痛苦远远不是死亡的威胁能够比拟的。我想他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分离之苦即将打败他的坚强。”Sarah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话题引来这里，内疚地说，“总之沈先生在我看来，对白女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un ange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爱人。”
为了尽快转移话题，Sarah不等井然回应，就拉着他开始介绍白女士在养老院的生活。
她说沈巍虽然重金聘请了她，但是所提的要求一点也没有放松。Sarah的工作不仅包括了专业而细致的护理和医疗照顾，更是要每天进行很多针对性恢复练习：包括每天观看国内送来的视频和照片，陪患者一起做一些编制类的手工。教患者学习钢琴，并且在练琴之后观看井然弹琴的视频等等。 
‘所以妈妈看到自己才并没有那么陌生，像是看到一个熟悉的邻居，还对我点点头。’
不仅如此，Sarah说沈巍这些年除了生病那段时间在瑞士住院，时常来这里探望老人。据上一位照顾白女士的护工说，沈巍最早一次来时似乎正在出差。那次大家对他的记忆很深刻，因为他刚坐了一会儿就急匆匆走了，当时沈巍说急着回国是因为他的家人被绑架了。不过他走后，这家养老院就持续接到来自中国的大量捐款。白女士不仅换成了高级护理房，她身边的看护和医生也都换成了特聘人员。
后来他再来就是坐着轮椅被Sarah推着来的，那一次沈巍看着熟睡的老人，一个人默默流泪，很久才离开。离开时，经过老人的同意，拿走了白女士随身带的心愿瓶。
井然抚摸着外衣内袋里的瓶子，那里面是父亲的骨灰。同样的东西母亲和井然各有一个。
Sarah说，沈巍在护士的监督下，经过老人的同意，用一个一样的吊坠分走了一些骨灰。从那时起，Sarah曾经一度以为这位白女士就是沈巍的母亲，不过看到那些照片她就明白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温柔的了，只有他的爱人。
最后一次见他，大概半年前吧。”Sarah用肩膀撞了一下井然，“说实话我当时好羡慕啊，那么漂亮一颗钻戒。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东西！”Sarah的笑意让井然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