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练】【赤心似炼：流沙妖女初长成】第一章离国篇/3. 誓言(2)

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
“我已观过星象，这是场急雨，过会儿就停了。等雨收了，我们再启程赶路。”
“嗯！”
从十里留亭出来的路上，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后面。 
刚才光顾着发脾气，现在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了，才发现他那头宛如瀑布般的雪白长发上竟混杂着不少星星点点的血渍，随着他走路而晃动不止，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是了，韩国遭此大难，韩国大将军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而她却只顾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全然没有考虑过他的情形。
这让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她落在百越那帮人手中，卫庄也像今日这般挡在她面前，甚至连中毒了也不肯说。 
呐，威风凛凛如他，怎会落得如此狼狈呢？ 
夜已深，毫无感情的蝉虫早已收回翅膀安然入睡，远处的风声也渐渐息偃下去，空气中只有他们赶路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在想什么?” 
一道缥缈的声音蓦地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瞬间打破了她无尽的遐思。 
“我……在想目的地还有多久能到。”她吸了吸鼻子，试图掩盖猝然涌起的酸意。 
“快了，”男人说：“等过了听风岗，有人会在蟠龙涧口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们飞过去。” 
语出惊人。“飞?”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他难得风趣地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男人猛一收脚，她想也没想就撞了上去。 
正揉着鼻子的时候，发觉男人闷闷地笑了。 
“怎么？”她不满地说道。 
“有人来接我们了。”男人微一侧身，她才发现眼前多了一双脚。 
——一双踩着暗紫色鹿皮小靴，且鞋面一侧溅上了些许泥点的，颇为袖珍的脚。 
“呵呵，原来这就是让卫老大亲自出马迎接的‘贵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飘进她耳朵里的声音带着老人所特有的沙粒感。 
她好奇地望去，对上一双同样饶有兴味的眼睛——原是一个鹰钩鼻吊梢眉、笑得一脸神秘莫测的紫衣老者。 
见她不卑不亢地看去，老人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他道:“敢问贵人怎么称呼？” 
她朝卫庄看去，见后者点了点头方安下心来，随即扬起明媚的笑容，说道:“在下……赤练。” 
刚说完，发现那双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闪起了晦暗不明的光，就是这一目光，却让她在无形中汲取到了某种力量，某种不言而喻、心照不宣的力量。 
于是，她补充了一句:“流沙一员。” 
“哦？”老者沉吟了片刻，笑容愈发诡异，“老朽只听过韩国的红莲公主……倒不曾听闻‘赤练’的名号。” 
眼神是看着她的，可矛头却另有所指。他在旁敲侧击，敲出流沙主人的真正意图。 
她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却见男人身形一晃，挡住了老人灼灼的视线: “她是我认定的人。” 
话音落地，她突然意识到男人说了什么，一面按下心头因他的话而激起的阵阵涟漪，一面用手缠上他的衣角，像少年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