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斯传（同人连载）（3）

二、一九八二年（2）
英子的预产期正好在秋收结束后，在丰收之后再添新丁，这本是喜上加喜，但我们的主角王布斯似乎还没有准备好，还不想在人生的舞台上亮相，在英子的肚子里又多待上了几十天，没让王家过上一个皆大欢喜的秋天。
秋天的最后一个晚上，英子侧卧在床上，一手摩挲着像西瓜一样的肚子，一手搭在王锋的胸口，焦急地问道：“锋子，你说这娃咋还不出来呢？”“你别着急，生娃就跟打仗一样，咱都快打赢哩，还差这几天吗？再说，现在田里事也忙完了，你想啥时候生都行。”“俺天天挺个大肚子，干啥啥都不方便。”“有啥可干的，你别想哩，有什么生完娃再说，娃在你肚子多待几天，多长几两肉。”“恁娘，敢情娃不是在你肚子里。”英子啐道，顺手就在王锋胸口薅下几根鬈曲的胸毛，王锋刚要跳起来，英子接着说道，“俺可听说孩子太大可不好出来，到时候万一我松哩，你可别不高兴。”“别扯这些没用的，人家管计划生育的同志都没讲过这，你懂个啥，睡觉。”话一说完，王锋倒头便睡，只留下英子一只手在他浓密的胸毛间游走，另一只手在聆听王布斯生命的震颤。
等到王布斯来到这个世界，冬天已经过了一半。放在现在，出生在圣诞节绝对是赶上了好日子，可当时的高密乡可不知道什么是耶稣，什么是圣诞，王家夫妻只知道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冬至后第三天，而今年冬至的饺子特别香。然而，在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凌晨，在冬至的饺子还没完全离开英子身体时，王布斯先离开了母亲的身体，来到了这个世界。
从英子躺上卫生院的产房到王布斯发出第一声啼哭不过二十来分钟，从医学的角度看，这次分娩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的。因为助产的医生以前是产婆出身，所以人人都叫她张妈，现在张妈的主业是计划生育工作，副业才是老本行接生。张妈被王锋叫醒时正在做一个夏天的梦，梦里她在一片池塘，看着成百上千的青蛙正在交配，她正在蛙鸣的此起彼伏中数着受精卵的数量。张妈刚起来还有些起床气，但一听说是王家的一胎，她就立马赶到卫生院。张妈从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再到剪掉脐带、拍打婴儿，轻车熟路，一气呵成。事后，张妈还一边抱着还在啼哭的王布斯，一边问王锋和英子啥时候来做结扎。
对于王锋和英子，这个晚上有些忙乱。那晚，英子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很久没去过的麦田。在田垄之间，夕阳洒下金色的光，把英子和王锋照成了少林寺的铜人，微风吹过，身边的麦穗轻轻地摇摆，用自然的韵律与两人卷起的狂浪交融。英子醒来时，感觉裤子湿湿的，还娇羞地瞥了正在打呼噜的王锋一眼。但英子立马反应了过来，自己的羊水破了，赶紧将王锋蹬醒，这一蹬下去，英子的肚子还疼了起来。王锋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吃了一脚人立马也醒了，见到英子身下的褥子都湿了，自己一下子慌了神，愣在那里。“愣着干啥，俺要生哩。”“啥？”“俺要生哩，快送俺去生娃。”王锋这才反应过来，将英子连着褥子抱起来，放到了平常装麦子的小推车上，匆匆向卫生院赶。一路上，王锋既怕走得慢耽误了，又怕走快了硌着英子，把着小推车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