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春晚]短篇小说《距离》(3)

那日，有人当场被吓死了，有人觉得入侵要发生了，有人觉得世界得救了，孩子们很高兴会有新朋友，有的大人还在思索生活会如何。但大多人，可能是懵了，比如你我。我瞪大眼睛看着你，你也看着我，那一刻，我竟然去亲你，在历史面前，毫不在意地继续关注我的小事情。我觉得时代大事无聊么？还是看到你惊讶的样子，忽然觉得如果是我疯了或者没睡醒，起码不能放过你？其实我也没想清楚，到现在也是。
那段时间，抑郁的人忽然欣喜若狂，健康起来，许多人得急病而死，也有很多人自杀，我还记得有一句普遍的遗言“这个疯狂的世界。”小时候看新闻，那些自杀的人也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是特别记得一件新闻自杀者中居然有科幻作家，靠着每天说“外星人如何如何”过日子的人，接受不了世上有外星人。
稍微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大家，在懵然的沉默后爆发了讨论。因为他们的科技和能力，最多的论调，还是认为渺小自私的我们的世界，要得到高等文明的救赎了，一时间，大家看他们，好像看待神明，许多“神迹”的证据在民间传扬。
一时间，其实是很长一段时间，在一切都那么快速变化的一段时间里，那算是很长时间。实际上，有的“神迹”，我们现在也做到了，心灵感应技术，虽然有诸多不足，但绝不是什么神迹。如果现在一个小朋友看到当时的新闻，一定会哈哈大笑。就像我们小时候听说以前人认为世界在乌龟背上一样。
然后还认识了我们的朋友。现在是老朋友，那时候，不是陌生人，是简直不觉得他是人。
那日，还没看完新闻，H这个外星人就来敲我们的窗户，我的心怦怦跳，紧紧抓住你的手。他先是自我介绍叫H，又说说名字是我取的，大家已经见面了（指地球和其他文明），并且他已经敲门了，应该不会吓到我们才对。我最记得你说：“那是窗户。”H鞠了一躬，说和门实在太像了，分不清，抱歉。还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做成方形，全宇宙都喜欢圆形，除了少数喜欢三角形的种族。
我心里有无数疑问，他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不等我问就一一回答，包括H是写的第一篇我自己已经忘了的小说里的名字，我何时说想和爱人一起见外星人等等。
我这时已经毛骨悚然了，“你怎么可以随便窥探别人的想法？”他这次没开口，直接在我脑子里说，“想和说是一回事”。
H很随和，我很快就不恐惧了。但是显然，也许大家都遇到了这样的新朋友来交朋友，我们接受不了他们这样随便把想法洞穿再摆上台面，宛若一般人裸体一样尴尬和不安。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信息一直是重要资源，但基于利益和便利，多方势力一直在相互纠缠，迟迟没有相关的信息管理法，可是那日后不久却就草拟修订通过了《信息中立与保密协定》，全体公民签署。绝对是近百年来最重要的立法，无论大的意义还是小的作用。
其实我后来向H打听过你的想法，因为你实在太不肯直说了，我真是很想知道。他只清了清嗓子，掷下一句“如果我不遵守贵星的协定，会被驱逐出去的。”哼，我的控制欲和八卦欲只好憋起来。事到如今，你知道我藏不住心事的，坦白告诉你了，你要不要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坦白直接一点嘛。我很想知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