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面试

1/13坐在自动列车上，能够看到窗外的飞雪和电线杆上冻住的鸟儿。
春联、鱼头、团圆、黑枣，车厢里都是采办完年货的人们，一群一群地谈论着，笑着。
唯独他一个人趴在角落的窗台上，不愿注视这种齐乐融融的美景。
“已经九十二天了。”他小声嘀咕着，唯恐别人听到。
翻开表上自带的日历，就能明确地知道了：明天就是正月初一。
春节，可真是个人人思乡归家的日子啊。
然而他依旧不想回去。
“诶——”他叹了一口气，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现在依旧没一份正经的工作，他拿什么回去给家里的老父母交代？
即使他们不断地打电话来催促着。
但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能还不明白吗？
2/13“新湖站马上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Welcome to 。。。”
听到警铃，他一把拿起地上的快递箱，站起来背好，待列车刚一停稳，就飞奔着跑出去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快递早就用无人机运送了，但还是有些东西必须要用人工递送。
“东风快递！！当~当~当~”
他使劲地敲起了门，唯恐里面的住户听不到声音。
“哦，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子，里面传出了旧式彩电和经典越剧的声音。
“发件人XXX，备注：老妈呀，今年我就不回来了，因为。。。”他照着快递上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念着，就像小学时被老师叫起来朗诵课文。
“哦——哦——”老婆子听一句应一句，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胡乱应着。
“额——那么——就这样了——老妈再见！”他读完就迅速地把快递塞到老婆子手里，快步离开了。
他感到有些羞耻了。
“哦——哦——”楼里传来老婆子的应声，似乎在挽留他。
可是这样子，却使他更不敢多等了，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母亲，也许也有这般的。。。
这会让他更加难受的。
3/13太阳快要下山了，哦不，是快要，下班了。
从低洼的街道向上看，连仅剩的阳光也全是被高楼散射后的残羹冷炙。
余晖中，站着一位年轻人。
他相信自己是很有潜力的，但多少时光过去了，依旧穷困潦倒。
他不是来当打工仔的，他相信着：总有一天，能做一份真正有意义的工作。
转过几个巷口，他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那是一幢巍峨的大楼，上面挂着几个大字“虚拟宇宙公司”。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例行的招呼过后，他打开外卖箱，抽出一个牛皮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在桌子上一一排下纸片，里面有简历、本科学位证书、大学毕业证书、获奖证书、荣誉证书。。。
“好了，好了，别摊的到处都是！”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快进去！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好的。”他又重新拾起那些纸片。
乘着收拾东西的功夫，他望了一眼，顿时倒吸冷气：才说话的功夫，身后居然又重新排满了：背着包裹、抱着温水杯的应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