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3)
老妈说,没事,有空就回安福。我说,好。与此同时,又在稀释的酒精里翻覆想起那些后会无期的大概不见的朋友,想,写下来,什么也不为。于是在黄昏夜里和周末的早上,写那些七拼八凑的东西,一边写一边想,什么也不为。二狗成了一个哑谜,老大不知道坐在哪间办公室,老于的梦想已经成真,老易可能还在钓轻熟女,枫叶色的女孩活在祝福里。
老妈发来消息问,前段时间说回来,怎么这么久。
消息又发过来,是一小段视频,老爷子在夜色里点起烟花,和弟弟笑着追跑开,烟花窜上天去,飓——刺啦刺啦刺啦。我说,哈哈。背后的南昌之星正在维修,路人走去河滩上,排队的车子在路口腾挪。写着那些朋友的时候,又止不住地想起来和陈鑫神奇回家的巷口,工商银行路口听王伟的烦恼,和云杰漫无边际聊过的未来,和其他许多可爱珍贵的人事物。
我说,不回来了,没关系。
总有人会像看见烟花那样看见你,为了能看见,我突然这样想,未来快来了。路口车流涌动,喇叭声响起来,楼体灯大亮,流光溢彩,奇妙无比,让我突生说尽心事的热流和畅快,开始渴望给身后的未名撞开绵长的风阻划破气流,并因此不断强壮。
一年过去再回安福,和久别的朋友聚一聚,说些现编的笑话,从武功山大道走过去,一切都鲜活可爱。安福的冬天不太冷,老爷子说,走,放烟花去。
我说,等会,马上来。
烟花在户外响起来,绚丽的弧线在夜幕沉沉里四散开,很好看。老爷子问,要不再放一个?
我说,好好。火机把引线点着,咚——
我以后会做什么呢,抬头看夜色我忍不住想,大概是一个安安稳稳的普通职员,做个平凡的店主也好,捯饬小玩意,看书喝茶,做一些美梦,永远为肌肉流汗,永远为裙边动容,等我老了,大概还会是一个东奔西跑步步生风的老头,给小朋友讲些假装生硬的闲言碎语,于是也就会知道岁月和烟花一样灿烂。烟花笑出了声,砰——啪,砰——刺啦刺啦刺啦。
睡前泡了一个脚,发消息过去,ju——boom,窗外还能远远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每天从床上一个大字醒过来就是大展宏图的开始,我想,种种美好的事物都毫无征兆,那么从从前开始的故事我就已经说完,所有关于未来的期待都像所有天气一样好。穿过春夏秋冬,未来快来了。未来快来了,所以我不会困倦。但是此刻已晚,该上床睡觉了,晚安,你多像烟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