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三幕 四章上(2)

洛阳伫立在门边，扶着门框，空洞的眼神不知望向何方。弦月初升，微风萧瑟，映着黯淡月光的白发，轻柔地飘舞，若隐若现，扑朔迷离。
换上新的身份，或是直接离开……
不。我是和医，这也是我唯一的身份，我不会放弃；梨花盛开的土地，是我的故乡，我也不愿意离开。
风忽地加剧了，从脸上刮过，带来一阵凉意。风里，还夹杂了雨，是吗——感觉脸上有冷涩的雨点滑过，滑过……滑进了土地，只在脸上留下两道透明的疤痕。
是啊，下雨了。好像我也有点困了呢——洛阳不自主地揉了揉眼睛。擦过雨水的痕迹，双手终于颤抖起来，转而捂住了脸。雨好像越来越大了，这么打在脸上，似乎也擦不干……请不要再下雨了，请……不要再下雨了。如果神明真的存在，能请您止住这场雨吗？
薛翳倚在门边，微睁双眼，瞳孔里似乎闪烁着幽绿的荧光。
“老师，请早点休息吧。”
洛阳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薛翳，只是放下手，默默地抬起头。
“下雨了。”
夜空清冷，弦月黯淡，星光点点，秋风煦煦。薛翳皱紧了眉头。
“根本没有下雨，老师。天气有点冷了，也请您……”
话音未落，洛阳的脸上又滑过雨水的痕迹，映着月光，晶莹璀璨。
“下雨了。”
洛阳还是这么自言自语着。薛翳推了推眼镜，缓缓闭上眼。
“是啊，下雨了。”
薛翳说着跨过门槛，消失在一片皎洁的银白中。躲在阴影里的长安也终于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把姐姐一步一步扶进房间。
和风人说话真奇妙啊，不是吗——薛翳嘴角微微翘起。和医……这才是你的目的吗，秦明？当初你给了我一个“学医”的名字，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意图？这委婉，又直指要害的文字，简直就像骑士的剑，医生的刀——想到这里，学医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冰冷的双手。
真是委婉得恶心，又直接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