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三幕 四章上

精通手术的和医不只一位。从这位和医治好癌症，到被请入宫廷，中间相差了好几个月——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完全可以向同僚传授化解癌症的技巧。因为和医秉信着“和”的字眼，我觉得他一定也这么做了。但是，癌也不算是罕见的病灶；几个月的时间里，居然没有第二次成功案例。
也许，那些人是故意多等了几个月，才把这位和医请上朝的——目的就是，弄清楚他的手术成功，是因为真的达到了能化解癌症的地步，还是……纯粹的运气。据说癌症是可能受到患者本身意识影响的，是吗？
“没错。”洛阳回应道。她不由得回想起了母亲和老师，或许他们也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和癌症做着抗争，才让他们……多活了几年。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巧合地治好了癌症，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医们或许明白那只是一次巧合，但不懂医术的人们可不知道。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赌局”——那些人交给他一个病入膏肓的罪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罪，但被判了砍头的死刑。他本来就有些生病，离行刑日期还有几天时，突然病情加重，奄奄一息。而他得的病，就是癌症。
打赌的意思就是说，罪犯本应迟几天去世，神明让他今天死，就必须今天死。作为和医，要做的就是抢救病人——如果病人活过来了，那说明神明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如果没能救回来，那说明神明才是主宰，和医的行为就是企图逆天改命，与神作对，不可饶恕。
真是荒谬！我真想把提出这个赌局的家伙揍一顿。结果你也知道了，和医没能救回这个病人，病人也在当天丧命了。更荒谬的是，神明的观念就从此变得坚不可摧，人人信奉，人人都把医生当作了敌人……
“本来我也以为和医已经绝迹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洛阳。”宇文煜雪笑了笑，吐露出些许无奈。“关于这件事，我所知的最后一点——这个和秦明的关系更大。”
“在下那时候还小呢，也还没继承家业……”秦明说到这里，仿佛恍然大悟，“阁下的意思是……和诸葛殿下有关？”
“没错。也许你不知道，诸葛已经吞并了宇文和司马的势力，这股架势简直就是要推翻欧阳。其实欧阳只是个名义上的执政者，诸葛才是一切的主谋，和医的肃清也不例外——据说神明的概念也是上任诸葛提出的。虽然诸葛已经换人了，他的野心恐怕没变。如果让他知道和医的存在，恐怕洛阳……”
“诸葛殿下应该还有一周的时间才会抵达。”秦明展开了冷静的分析，“所以，这一周的时间内，必须让洛阳阁下换上新的身份，或者直接离开。一旦诸葛殿下来到这个村落视察，谁也无法保证和医的消息不会走漏风声。”
短暂的沉默后，洛阳轻叹一口气。
“抱歉，洛阳，刚见面就让你心情这么沉重。”宇文煜雪轻轻拥抱她，声音小得像是在耳语，“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今天也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做客，不介意吧？”
洛阳楞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回答，“啊，不会……这里欢迎你们。”
两位中原来客就此起身，向洛阳鞠躬行礼。秦明又吹了声悠扬的口哨，佣人们便列队进门，收拾了餐桌上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