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吟 晞】梦-初夜（2）

阴云沉沉地压在城市的空中，几乎看不到一点阳光。他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阴沉无比，唯一支撑着他往前走的只剩下那场奇妙的梦所带来的愉快心情。
道路上车水马龙，汽车排出的废气盘旋着升入天空与这同样灰暗的云层混为一色。他的视线中满是车辆驶过卷起的烟尘。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无论天空，地面，高楼还是车辆，似乎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土。即便狂风吹过，也只会使那灰尘飞扬，散布在空气中。即便下了一场暴雨，这灰土便成了更恼人的泥浆。
现在他快步在人行道上的人流间穿行，半个小时之前他在挤满人的公交站台上等公交。十分钟前他等不下去刚刚走离公交站台，一辆他等的班次便在他身边驶过。当他重新确认了好几遍车后面的标识灯显示的号码是自己在等的那辆后，他感觉被那公交车排气孔喷出的废气喷的满脸是灰。
为了不迟到，他只好加快速度向学校走去。
像走路这样的机械性质的运动很适合让人陷入思考，他一边回想那愉悦的心情，一面不住地拿这个梦与他的其他梦境做比对：
他也曾经做过这种奇妙的梦境，杂乱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频频闪现：他正走在树林中，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他的心情无比愉快；他站在旷野上，天边绚丽的极光如同飘带一样，神奇的是，他的身边长着绿叶的灌木还在随风轻摆，他则十分震惊且兴奋……同样，这些梦也真实的无以复加，仔细回想仍然能想起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响……
但同时，这些梦也和其他的梦一样，如果没有什么震撼或刻骨铭心的地方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忘……即便不想忘掉也很难。
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的呢？
从那些散乱的记忆片段入手肯定是不行的，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那些梦，还有哪些片段是来自于同一个梦境。他甚至连这些梦境的先后顺序都不记得了……若是想想带着梦境的情绪醒来……最早相关的记忆出现在三个月前，但应该还有更早的记忆。三个月前那次他之所以记住了带着情绪醒来是因为那天他醒来的时候脸上就挂着眼泪，莫名的的悲怆充斥着他的整个心，结果他那天差点因为这件事情没上成学。
没错，这种梦境不一定会给人带来欢喜与舒畅，有的时候也会伴着悲伤，愤怒，憎恨，嫉妒这些负面情绪醒来。
我……是疯了么？是不是该看个心理……不，精神科医生？他不禁暗思道。
思考的时间总是快得非比寻常。转眼间，他便站在了十字路口，对面的灯柱上显示是红灯。通过十字路口再往前几百米就是学校的校门。此时一眼望过去，挤满了接送孩子的车辆，刺耳的喇叭声与刹车声不绝于耳。
“烦不烦啊！”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句话。红灯变成了绿灯，他看也没看大迈步走下人行道的台阶，被他逼的停下来的右转车辆连按了好几次喇叭他也没转头看一眼。
他可不愿随着人流像蜗牛一样慢慢挪动，多年练就的本领让他能在人和车的洪流中穿梭，只要留出一道缝隙，他便能像泥鳅一样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