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防线（四十一）：狂野成长（上）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窗外是零零碎碎的车流，屋内则是一片混乱的祥和。
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正趴在沙发上，银白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顺着浴袍流淌下来。她抱着手机像是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留言。
“嗨，奶奶，我是伊丽莎白。妈妈说我一定要打电话给你，让你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所以我要跟你说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事。首先就是我很好，我没事。我之前得了钱流感，但是我现在好多了，所以不用再担心我了，好吗？生病并不好玩，但是我现在真的真的好多了喔。看来我一直所喜欢的生物学还是能派上一点点用处的。再来要讲个坏消息，妈妈生病了，但是如果我‘免疫’的话，她应该也会没事的，对吧？我们的身体就是这么回事，不是吗？爱你喔，我很快就会再打给你的……希望你也身体健康。”
挂掉电话，少女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的她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可是谁又能知道，短短几天之后，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拨出同样的电话，确是另一段生离死别的故事。
“奶奶，我是伊丽莎白。妈妈……妈妈死了。我今天早上起来后，原本要拿水给她喝，但是她……她不会动了，也不会呼吸了，我试了好多方法，真的真的，我把我所学过的方法都用上了，但是她就是没办法醒过来。她因为照顾我所以也生病了，然后她现在死掉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啊，奶奶，对不起。我，我……妈妈……”
晚间，少女把清点好的最后一箱食物整齐地码放在房间一角。这难熬的一天中她必须做点什么好让自己忙起来，但现在似乎已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嗨，奶奶。你没有打电话回来，所以我有点担心，如果能打的话请打一通过来吧。今天是妈妈不在身边的第一个晚上，这栋公寓好安静。白天的时候我把妈妈埋葬在后院了，而现在……我要留在这里，然后把门锁起来，假装一切都好。因为如果我一直在想大家都生病，还有妈妈快要死掉的样子，而且你都不打电话回来，然后外面又变得如此糟糕，我觉得我会没办法继续撑下去。然后今天晚上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因为妈妈不在了。”
录音在少女的哭泣中戛然而止。一片死寂的房间中只剩细微的电流仍旧萦绕在耳边。德丽莎双手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待了一段时间。
少女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她往下翻了翻，下一篇录音是在将近一个月之后了，看来这之间的时间里伊丽莎白过得还算可以。
“嗨，奶奶。嗯，看来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把家里的东西吃完了。虽然撑得比我想象的还要久，但那时因为我没想到会去吃妈妈的东西，像是藜麦之类的。看起来好像只要一个人很饿很饿，什么东西你都吃得下去，就算那东西味道真的很恶心。但是吃完之后，我就得去外面找食物了。找东西吃并不简单，因为商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人把窗户打破，然后推倒商店里面的货架。所以，我去了其他的地方看看，主要是一些邻居的公寓，然后把那些人家里的食物拿走，反正，应该也没有人会想念他们吧。感觉好恐怖，但我实在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