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3)

小女孩趁大家熟睡了之后偷偷溜到樱花树下，跟自己的毛绒玩具玩着跷跷板。就像现在阴冷的月光，它的光芒是借了太阳的光芒，是虚假的光。自己现在也是如此，“生命”不过是借了别人而来，所以没有自己的存在意义。
但看到另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情感，像是心脏的角落里长了一个虫卵，见到她一次，就仿佛是给这个虫卵喂食，然后随着时间推移虫子就慢慢长大、繁衍、继续啃食、长大、繁衍，就这样到最后，心被欲望的群虫渐渐吞噬……
跷跷板吱呀吱呀地响着，忽然有人提高了音量：“奈爱小姐？你有在听吗？”
“不好意思。”我揉了揉太阳穴，向对方摆了摆手。“可能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也是，家对面住着个跟踪偷窥狂老是盯着自己的话，换做谁都会休息不好的。”跟自己说话的，是委托调查跟踪事件的私家侦探，还在见习期的白石飒先生。按签的条约，应该是明天傍晚才是他定期汇报情况的时间，但是在欢送会上刚两杯啤酒下肚的我却接到要求紧急会面的短信通知，于是，我们在老地方——我学校附近公园里的跷跷板这边见面。
“可能是我铺垫太长了。那我简略地告诉你：那个人，大概不会出现了，所以不用再担心了。”白石由衷地这样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震惊吗？还是欣喜呢？
见我没有回复的白石，得意地将一份材料递过来给我，并解释道：“我得知，昨天那个跟踪狂匆匆退房离开了，而附近一公里可能出租的房屋我都调查过了，并没有那个人入住的迹象。可能这么久，没有得到想要的，就放弃了吧。虽然没有调查出对方的目的，但是从结果上来说是好事。”
我快速地翻看了一下材料，也就是一些自己早就被告知的形式性信息：什么深司医生的克隆技术研究，深司医生女儿悲惨遭遇等等。
不过既然是形式，那就做个全套：“嗯！不管怎么样，多亏了白石先生，事情才能这么快得到解决。看来，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白石感叹道，“虽然很不舍，不过看来签下的条约到今天就终止了。”
我也垂下眼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接着我从跷跷板站起身，理了理下摆，向白石鞠了个躬。
“应该的。”他也起身回礼，西装第一次烫得笔直没有褶皱，这次调查经历对他的侦探工作而言，也算是有纪念意义了吧。
当我准备迈开步伐的时候，白石像是终于忍不住地发问：“能冒昧地问一句，奈爱小姐与这个深司家是不是有关系？”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选在跷跷板这里见面呢？”我笑着反问道，也不等他回答，就这样踏着星光离开了公园，白石是我作为奈爱而活着的最后一个见证人了吧。
深司诊所不愧是业界有名的，深夜也依旧有不少病人慕名而来看病，即使他们已经知道深司医生是被医学界剔除的“毒瘤”，也知道他即将不久于人世。或许，这些病人里的小部分，还带着看戏的态度来观赏，就要继承这家诊所的深司女儿的医术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