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
“深司,你真的要辞职吗?”
最近一段时间酒井校长忙着处理自己儿子惹下的破事,连特地每月初去理发店挑最贵的染发剂也掩盖不了勤快生长的白发。我上完早上两节课就在办公室等着,一直挨到放学铃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他的秘书叫到校长室来。看来,他今天也是跑了不少关系去想要压下那件校内被明令禁止谈论的事情。
现在,我们面对面坐在深红色的沙发上,只见他一手扶了扶金丝镜框,一手翻看着我昨天递到校长室的辞职书。
“是的,最近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对上司还是同事,自己的真实情况没办法述说。每当夜晚降临,那只右眼盯着的恐惧就像捕获住猎物的巨蛇,一直缠绕着我,从脚踝开始,冰凉的感觉一直顺着身体向上,直到勒住喉咙,越想要逃脱越是无法呼吸。
“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校长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然而我知道仅仅只是礼节性的官话,并没有一丝一毫实质性的关心情感。
“嗯,没事,我很好。”我随口敷衍地回答,脸上流露出轻松自然的微笑,毕竟令人窒息的恐惧到昨天就结束了。
校长堆了堆脸上的肥肉,看上去满是真诚的笑就出现在脸上:“只要你想回来,随时跟我的秘书联系,像你这么优秀的临聘老师,我们真的是非常欢迎啊。”
“这两年半的代课经历对自己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谢谢您和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这句确是我的真心感谢。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就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校长叹了口气说道,缓缓地起身走到红木制的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小巧的银色钥匙,打开左边第一个抽屉。大概是放在最上面,根本不需要寻找,他直接就拿出了文件,然后将它放在沙发之间的方形茶几上,推到我的面前。
“好的。”这么回答着,我从棕红色皮挎包里拿出一支别人看起来形状奇特的钢笔,暗红近黑的墨汁像花一般慢慢地在纸上绽开。
白纸上,深司奈爱,我的名字。
校长室外,由远而近的轻快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带着节奏感而俏皮的敲门声。
“校长大人,可以放行了吗?大家都在等着奈爱酱开欢送会呢。”不等校长回应,门就被推开,探出一个挑染着粉色双马尾的脑袋来。
“可以了可以了。”酒井校长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那深司,你赶紧去吧。”
“什么?校长不一块来吗?”那个脑袋的主人从门外直接跳了进来,果然是保健室的泽野智子。她还半披着白大褂,里面依旧是泽井风格的鲜艳色彩混搭着的T恤超短裙加黑色的网格吊带袜,嘴里还时不时吹出粉色的泡泡,吹破然后继续在嘴里嚼着。
“哎,我一个老头子,跟你们一帮年轻人瞎凑合什么,快去吧。”校长摊了摊手,脸上的肥肉耷拉了下来,一折一折的皱纹都舒展开去。
“哈哈也是,那就谢谢校长。”仿佛校长的回答正和泽野的意思,她丝毫没有再坚持,直接就开心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