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炸〗我们曾经共同拥有(6)

摘了口罩以后他在卫生间里洗手洗脸清洗器械，望着水流出神，水哗啦啦流了一盆子都毫无反应。
华立风醒了，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麻药劲也在这时候逐渐消去，疼痛开始后知后觉地显现出来。
手臂上，腰上，还有额头都缠上了纱布，左手在打着点滴，他有些吃力地蹭着枕头一点一点坐起来，恰巧这时华炸拿着一杯水推门而入。
他们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华炸率先走过来，把水杯递给他还能用的右手，“醒了？喝水。”他的语气毫无起伏，让人摸不清情绪，而眼睛却始终没有直视华立风。
华立风听话地接过来喝掉，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华立风闻言抬头，那人依旧没有看自己。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华炸向前一步，索性坐在床边，“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好帮你一起解决？”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华炸怒极反笑，“所以你就一个人去面对？去逞英雄？那天如果不是卷儿发讯息给我，现在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抱歉。”
“……我从工厂里带你出来之前，卷儿跟我说了一句话。”华炸低头，牵起他的右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慢慢摩挲，“他说，这种情况会继续上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一次是你，下一次就可能是我。”
“现在我有点明白这句话了。”
当爱成为了致命的绊脚石，那么终归有个人要先出来狠心割舍它。
“我明白你的意思。”华立风闭了闭眼，感觉心上被狠狠剐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华炸笑了笑，“等你伤好了……”
“我们就分开吧。”
华炸执意抱了一下立风，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悄悄擦掉眼角的眼泪。
反正以后都抱不到了嘛。
是的，什么都没变。
华立风搬出去以后，那天华炸又去了趟花鸟市场，这次带回来一只通体灰色的仓鼠，把原来的笼子打扫干净以后养在里面。
这只仓鼠和第一只性子来的很不一样，它不活泼，长的肥胖，平时不是吃就是睡，晚上也很少听见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某一次华炸拿了瓜子想要逗它，不料指尖被冷不丁地咬了一口，见血的那种，罪魁祸首只是摸了摸鼻子就钻回窝里睡回笼觉了。
自从被咬了还去打了狂犬疫苗以后，华炸对于这只小宠物的照顾越发不上心，可能也是因为他越发忙的工作。食物想起来了就丢一把，笼子半个月有时一个月才打扫一次。
但小家伙的生命力很顽强，就在这样断断续续的照顾下活了两年半。
冬日的那个清晨，华炸发现仓鼠死了，身子蜷缩在一起，眼睛闭着，大概在睡梦中寿终正寝，也是件好事。
他心上没有太多的悲喜，把仓鼠冰凉的尸体连带着些木屑埋进了小区的土地里，还是原来的地方，那里安睡着同样的一个小家伙。
他想这回终于可以把笼子丢了。当年华立风走的时候唯独留下了这个笼子，如今这个承载了他们共同回忆的器物，也终于发挥尽了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