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三部曲 之 《疯人院》 VIII(3)

“寻啊，靠你啦。你休息的这两天他都没吃东西。房间里一团糟啊。”
小寻无奈地笑了笑。“明白。我会尽力的，医生。”
小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努力去听里头的动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
一个深呼吸后，小寻敲了敲门，扭开门把。
门开了，小寻倒抽了一口气。只用了四个字来描述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墙上地上的番茄酱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滩一滩血，不知怎么弄烂的塑料碗筷满地都是，房里的空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床架上的床垫被翻到地上，满是酱汁的痕迹，一边的窗帘被用蛮力扯裂成两半……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一个落魄的身影坐在铁床架上，被子盖到头顶，失魂地看着窗外。
“障障？”
小寻和障的关系还算不错，以至于以往“障先生”的称呼改成了现在的“障障”。
障听见熟悉的声音，放下了被子回过头，小寻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暴躁的人格。这个人格不常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这下得格外小心。
装作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她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嘴边问着：“听说你两天没吃啦？怎么啦？”
“不想吃！”障抓起身旁的枕头，用指甲划破，把里头的羽毛弄得满天飞。
小寻也不生气，耐心地继续问道：“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障沉默了一会，烦躁地拨弄着羽毛。“不知道！‘他们’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不想吃！”
“哦，是吗。这样不行啊，不吃会得胃病的。要不我让厨房给你做个羊腿？”
“哼！不要！我不吃我不吃！！”障生气地把开了花的枕头扔向小寻，大嚷大叫。“羊腿也不吃！别想用羊腿把我哄好！我不依！！！”
“是是是，不吃不吃。那你想要什么啊？”小寻接住了扔向自己的炸弹，依旧保持着笑容。
“我……”障眨着大眼睛看着小寻，不知不觉开始泛着泪水。他粗暴的擦掉自己的泪水，连声骂道：“你哭什么？！不准哭！有什么好哭的？！丢人现眼！！不准哭！！！我说不准哭！”
“哇——！我想念他！！”
“想念个屁！你不需要他！你有我们就够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想他了！！”
小寻很冷静地看着障边哭边骂，她知道这是至少两个人格在对话。
“不哭不哭！障障你不能哭！”
“哇哇哇——！你欺负我！”哭得更大声了。
“你给我闭……呜呜……”
“哇哇——！我想念啃啃！！”
“糟了糟了，不能哭不能哭……会消失……哇呜呜……”
“哇——！！啃啃为什么不来找我？？！！啃啃不要我了！”
几个人格开始同时哭泣，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小寻捏了一把冷汗，叫道：“我把啃找来，障障你别哭了！”
所有人格同时间安静了。障一脸茫然地看着小寻。
“别把他找来。我有我们，我们不需要他。我不要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小寻搔了搔头。“好。那你要好好吃饭。”
“嗯。别把他找来。”
“嗯。我让厨房给你做个羊腿，你好好吃，好吗？”
“好。谢谢你。”
这是一间疯人院。
这里的人都疯了。
by//世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