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快』无声的告白(25)(2)

这算遗言么？为了见一个宿敌？
一时之间她仿佛听懂了这背后潜在的比较层级。柯南无疑可以为了小兰去死，但也可以冒着再也见不到小兰的风险去找一个人。找不到就绝不回头。
灰原愣怔着，抓着他的手松了下去。
柯南就这样上路了。
没有叫上任何人，没有服部或京极真，他甚至担心黑猫那帮人会利用他顺藤摸瓜，他只想独自一人去见怪盗，不想那地址被其他任何人窃取。于是他搞得自己像个负罪潜逃的罪犯，戴着帽子，掩藏了脸，在街巷里绕了两圈，这速度足以甩脱一切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又钻到人海里跳上一辆出租车，朝目的地赶去。
是不是，很快就要再见了。
柯南又想起，基德赶赴战场之前曾对他说：“可以的话，再见吧。”
鬼话。
什么叫“可以的话”，假如不可以呢？再也不见么？
我不介意走很远的路去找你，我只想快一点见到你。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活生生的人都能变回小孩子的身体，仿佛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经历过一切也能再回到从前，错过的人也都可以再见。
在那地方等着他的，是红子。
她依然用着在湖边旅馆曾用过的那一套伪装，那极不友好的气息也和之前邂逅那次别无二致，柯南立刻认了出来。真有可能如灰原所说，她是要寻仇的。
红子不想说话，只是丢给他一个头盔，发动了摩托车。
柯南顾不了这么多，想也不想直接奔了过去。
又开过一段路程，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院里。
院里很静，没有多少植物，显然它们的主人无暇照料它们。只有个扫地机器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红子终于开口：“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都交给我吧。”
柯南迟疑片刻。没了博士研发的那些东西，他就真成了个普通小孩，没有自保之力了。
但他听到了海浪声中夹杂的白鸽振翅的声音，抬头望去，几只白鸽就在那里。
怪盗基德的白鸽。
果然，这是那家伙真正的据点了吧……
他从没想过，怪盗有朝一日会这样请他来到贼窝。本该是最私密、最不可告人的地方，却向宿敌就这样敞开了大门。
小偷先生能坦然到这个地步，让名侦探心里也百味杂陈。
柯南交出了全部道具，脱下鞋子，随红子一步步走了进去。
不会有假。这房子里装饰很美，每一个物件都很考究，随便一个摆件也比他买给灰原的路易斯威登的手提包要值钱。他曾暗自吐槽黑羽宅里到处是工薪阶层才会使用的廉价家具，装饰品味也十分的平庸，怎么看都不是个大盗的审美。而这栋别墅，才真的像是怪盗基德长年待的地方。
柯南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一些诗句：
“脚步声声在记忆里回荡，
回荡过不曾走过的长廊。
走进道没有打开的大门，
通向那玫瑰盛开的园林。”
这几句出自艾略特的长诗《四个四重奏》，也曾被作家托马斯·哈里斯引用到自己的小说《汉尼拔》里——那故事写一个罪行累累却智商卓绝的杀人犯，最终和负责追捕他的警官史达琳女士一起双宿双飞、亡命天涯。那故事结局曾让幼年时期的工藤新一义愤填膺、怎么也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