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厌（十三）(3)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别人呢？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一直爱你呢？”
卜峢喉间一哽，说不出话来。
“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我们都在变，如今这样的情形，我们只会愈发相看两厌，就让它停在现在吧，为我们都保留一些颜面。”
车子驶上林间公路，车内愈发静默，沈一凛耐心的等待着卜峢的回答。
半晌，卜峢才艰难的开口：“一凛，如果我说我还是不同意呢？”
“看在我爱过你的份上...”
“别说了...”卜峢眨眨眼，一滴泪水掉落，“给我一点时间。”
两人都没注意到远处歪歪扭扭驶来的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直到那车急速冲来，卜峢几乎都来不及看身边的沈一凛一眼，猛地打方向盘，随即就是一片黑暗...
沈一凛醒来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有人对她说，“别动，你的胳膊刚包扎好。”
她睁开眼，是护士。
她和卜峢在车上，然后是有一辆货车失了控似的朝他们开过来，她在这里，那卜峢呢？
顾不得自己的伤，沈一凛用另一只手拽住护士，着急的问道：“护士小姐，和我一辆车的男人呢？他在哪里？”
“那个男人，伤势比较严重，医生还在抢救。”
沈一凛几乎是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抢救...她不敢再想下去。
“手术室在哪里...”
“二楼...哎哎，你的伤不能乱动。”护士只见沈一凛连鞋都顾不上穿，拔了输液针就跑出去。
沈一凛跑出病房外，慌张的找寻着卜峢，二楼在哪里？这里是几楼？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沈一凛绝望的蹲下来，两只手插进头发内，无声的哭泣着。
她太害怕了，还在抢救，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童年时她等待在手术室外，等到抢救中的灯灭下去的时候，她的父亲被宣告死亡。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沈一凛...”沈一凛强迫自己止住哭泣。
身后的护士也在这时追了过来。
“女士，你刚醒，不能这么激动。”
一双鞋子被丢到沈一凛面前，沈一凛道谢后低头要穿鞋子，却瞄见自己身上的大片血迹。她几乎要站不住，被旁边的护士扶住。
“护士，那个人送来的时候情况怎么样？”
许是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太过可怜，护士方才有些严肃的语气放的轻柔了些。
“送来的时候出血有些多，不过现在医生还在尽力抢救中。”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到手术室门口...谢谢...”
护士看了眼这个狼狈可怜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