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厌（十三）(2)

沈一凛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果知道，恐怕他连那几年的温情都得不到。
卜峢的出现，几乎夺走了沈一凛所有的目光。沈一凛的悲喜被他牵动着，他目睹过沈一凛和卜峢偷偷约会回来后脸上心满意足的微笑，她眼中的光芒的绽放也只在卜峢出现的瞬间。
他也开始和别人交往，可是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出现在他隐蔽的梦中。
沈一凛只当他讨厌她，他宁愿沈一凛这么觉得，也好过被当成一个怪物，一个对自己名义上的姐姐怀着畸形感情的怪物。
一口气跑出了好远，沈一凛才停下来。边泊向来如此不是吗？只是她不知道他对她这段婚姻关注至此。
他做的丝毫都不对吗？把这段婚姻最肮脏赤裸的一面翻出来给她看，一步一步， 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龌龊的一切。每次想要懦弱的遗忘的时候总会提醒着她，这样的忍让到底有多可笑，以及那个年少便相爱的男人到底是如何与她渐行渐远。
她感觉到脸上湿了，是下雨了吗？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
是眼泪。
边泊也不是一点都不对啊，起码在这样的难堪中，一步一步让她下定了决心。用手背胡乱的擦擦脸，沈一凛打上车，报出了卜峢公司的地址。
“女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笑容甜美，即使面对着看起来妆容丝毫不精致的沈一凛，也没有丝毫鄙夷的神情。
“麻烦你告诉他，我姓沈...”沈一凛报上名号，又匆匆说道，“算了，不用了，我在外面等，谢谢你。”
“好的。”
沈一凛踱步至楼下的休息区，开始观察这来来往往衣着精致的都市男女。她只在几年前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卜峢的公司开始是一层，后来扩展到一栋楼，她都没有关心过。是不是不止卜峢在变，她也在变。
沈一凛低头笑笑，罢了，如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黄昏时刻，她等到结束工作的卜峢。时隔几日再见，他们的情绪都平复不少。
坐进卜峢的车里，她看到那个半成品的抱枕，眼眶微微湿了，似是注意到她的异样，卜峢说道：“我前几天在家里找到的...”
“没关系...”沈一凛深吸一口气，把莫名的泪水憋回去，“做了一半就不喜欢了，你喜欢尽管拿去用吧。”
卜峢沉默着，车渐渐远离公司，路却不是回家的路，沈一凛也并未问去哪里，只是坐在车里，脑中回想着一幕幕往事。
“一凛...”卜峢的低哑的声音中有着苦涩，他几乎知道沈一凛这次回来的目的。
“你不要说，听我说...”开口的瞬间，沈一凛以为自己能忍住的，可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卜峢，我去了落山。”
卜峢一愣，落山是他求婚时的那座山。
“落山的景色还是很美，就像我们当年看过的那样。在途中，有对年轻的恋人，男生在朝阳升起的时刻向女生求了婚，也正像当年我们一样。我现在还是能回想到那时候的幸福，如果回到当年，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你。那时候的幸福不是假的，就像现在的痛苦也是真的。”
“一凛，我不同意离婚。”卜峢几乎是徒劳的，要抓住最后的一根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