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奶油利口酒(2)

何九华看着天窗发呆，说“我不是何健，我是何九华。”
张九龄把车停在楼下，跟他一起看天窗。
他今天去那家酒吧不是凑巧，秦霄贤是接了何九华的电话才攒的局，而自己却是在秦霄贤他们到了之后才被通知去接人的。四九城好歹是一流城市，都用不着他们自己叫代驾，这种档次的店，看着客人喝了酒，都会贴心的配备代驾，可何九华偏偏不要，非让自己下了节目来接他。
张九龄录完节目已经凌晨两点了，电视台大门口空空荡荡，他不知道何九华喝成什么样了，挥手让经纪人和助理先回去了，给自己留了辆车，进了店却找不到电话里醉意分明的人，只得坐在吧台等他，却意外的看见了三年前离开的那个人。
他曾经捧在手心的师弟依旧是高挑白皙的好模样，身边赖着一个眼神闪烁的男孩子。正低头跟人说着什么，听得纤细的男孩子耳尖泛红。秦霄贤撞上他的眼神，努力的睁大眼睛表示震惊，坐直了点儿往远离王九龙的地方蹭，极力想向大师兄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这绝对不是个局。
张九龄对上王九龙突然抬起的眸子，那一瞬间，琥珀的眸子带着茫然，欣喜，讨好和怯弱的退意，他于是相信了，秦霄贤是个孙子，这他妈就是个局。
何九华已经不说话了，摸出手机回复消息，他瞥了一眼，多半是答应了。张九龄不由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的感情还没捋顺，怎么又想起掺和自己这一摊子破事儿了呢。果然，师父教会他们说学逗唱，教会他们喜怒不形于色，却终究不可能教他们，怎么保护自己。
一个两个的，都是被扎了之后默默忍住疼，却还要去关心别人的刺有没有拔出来。
那边何九华发完了信息，收到了一份文件，他抹了把脸把手机扔到后座上。
张九龄垂着眼睛，“真的没必要。”
他哥的声音不带丝毫醉意“没什么事没必要的，元儿，别跟我似的，到现在，连报不报复，都狠不下心。”
张九龄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他能说什么呢？说三年前其实是和平分手，说王九龙走的时候其实背对着他，所以谁都不知道对方是否红了眼眶，说今天他遇见王九龙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就要喝那杯酒，说他现在想起来，甚至想不起来，分手的原因。
“元儿，没必要，我们都没必要。”
何九华揪过他当车靠的杰尼龟，“你们挺好的，别扭什么呢？”
“大概是，年少轻狂，他想要的我给不了，于是不想他跟我一起受苦。”
“那现在呢？你也熬出头了，他当时做的那些，你也该还给他了。”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啊。”张九龄咬了咬脸颊内侧的肉，曾经他舍不得小少爷跟自己住单间吃泡面，大冬天的等他演出，骑着自行车在园子门口冻得耳尖通红，却还是解开大衣把自己抱在怀里，笑眯眯的问他饿不饿。
那曾经是怎么光鲜亮丽的少年，却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被家人断了经济来源，王九龙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也没有哪家公司会聘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他当了手表换一笔钱，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替张九龄打点台前幕后，他的哥哥性子闷，空会努力却不知道怎么推销自己，基本功再扎实也没人想的起来，终究还是只能咋咋呼呼的演开场。王九龙的第一块手表钱花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张九龄争取到了第三场的机会，一场快板满堂喝彩，他一下台就冲到剧场后门口，忍不住想哭，他的小朋友拥着他，笑眯眯的说“老大，要哭就在我怀里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