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片繁华无须问（番外be）(3)

“撤退的时候，伤亡很大。杨九郎……”
“老杨？怎么了？”安安想知道又不敢听到答案。将门之女，她见过太多次阵亡将士的家人，听过各种各样的通知，表哥的铺陈越来越像。
“老杨的指挥部被包围，他带人突围的时候受伤太重，阵亡了。”郭麒麟不敢看安安的眼睛，始终低着头。他们行军的路上，老杨跟他提过和安安的婚事，司令未置可否，他们想这该是默认了。
“你亲眼见的？”
“是。人在阵地上撤不下来，就地埋了。”郭麒麟拿出一把配枪，递到安安面前。“没什么他的东西，这个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老杨。”安安接过老杨的配枪，“老杨，你骗我，我说过让我等你的。老杨……”安安把配枪死死地抱在怀里，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泪如雨下。
安安一连几天飘忽着，抱着老杨唯一留下的东西，哭累了便睡，睡醒了继续哭。家人不忍，生怕她做傻事，收了一切利器，可夺不走她怀里的那把枪。老杨的副官送来他的全部财产，说军长嘱咐过，若有不测，他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安安。
于家二少同安安的婚约由姑妈做主定下来，想着安安嫁了人总会逐渐忘记老杨。安安带着她异常丰厚的嫁妆，被绑着送进婚房，从那一刻起，成了于太太。
“姑姑，我能进来吗？”奕宁的女儿等在门口，看着安安。小姑娘自小同姑姑长大，亲昵得很。安安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小姑娘便格外上心。
“进来。”安安把配枪放进抽屉，擦干脸上的泪痕，招呼她进门。
“姑姑，今天是您生日，您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我跟高兴。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睡不着，我有事想问您。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喜欢一个人……”安安倚在沙发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想起这个问题，五味杂陈。“就是想到他就会觉得开心，会因为他的悲喜影响自己的心情。也会生出十足的勇气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喜欢。”
“那，您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
“是姑父吗？”
“不是。”安安看着那孩子，不知该如何说起，想了想只说，“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他？去世了吗？”
“是，我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很多生离死别。他死在最后一次战争里，没再回来。我很后悔，没有坚持留下来陪他。他一辈子言出必行，只爽约了这一次，就是让我等他回来。”
“姑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算了，我们的故事过去就过去了吧。”安安平静地微笑着，摸着小姑娘的头，“只要我还记得老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