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 若是为了更大的好 Part B(10)

…但是你毁了这一切，”他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右手的食指在小食桌上敲了敲，“可惜，太可惜了，你明明可以如此幸福，现在却被你自己毁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活，无论是任何形式存活，你都没有这个打算，对吗？”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尽力按捺住内心的恐惧，我双腿根本没有力气，光是维系站姿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
他的双眼留下了泪水，“我并不希望这样，在我看来你只是被卷入了我和柳依兰之间这些愚蠢争斗的普通人，你不应该在这里，如不是柳依兰你也不会在这里，”他说话带着哭腔，“无助，绝望，痛苦，愤怒，我能理解你此刻的感情，但是，这都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柳依兰吧，我只能给予你善意的救赎，而你居然连这份救赎都践踏了。”接着，他笑了，那是温和地让人想要呕吐的笑容，“但你是幸运的，因为我是见多了人间凡尘的天外来客，我会让你获得另一种拯救，你的生命会有超出你想象的价值。”脸上带着某种崇高感，“你知道吗？我在来到地球上之后，很长很长的时间从没有关于故乡的概念。我没有所谓精神意义上的故乡，更不存在可以回去的地方，因为我们莉丝人总是四处漂泊的。贞德那件事之后，我不得不留在巴黎分局，但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见证了巴黎分局这几百年的起起落落之后，心中某种情感渐渐有了固定的形状，我觉得自己可以为了这片这些人这个分局付出自己的全部，我认为已经不是莉丝人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巴黎分局的一部分，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就好像很久很久不曾在意自己缺少某样东西，就这样活了很久很久，机缘巧合终于拾得了这份感情，“话说到这里，他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清亮的泪水，”李不尽，来自冭川一中十七班，本是默默无闻的少年李不尽，你应该是明白的，这种体验，所以我不是在胁迫你，我只是在恳求你。“他将右手放在了心口，”你愿意将自己奉献给巴黎分局吗？我承诺你，待我问鼎法兰西，我会在巴黎为你竖起雕塑，纪念你伟大的牺牲，我会向子民们传颂，为了法兰西，为了更大的好。明明是毫无关系的外国人，却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你的生命将会获得与同学们完全不同的价值。”他向我伸出右手，做出了某种邀请，“若是为了更大的好，你愿意从那扇窗户跳下去吗？”他指的是病房里那扇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话说外面的雨已经这样大了吗？我都看不清远处的建筑了。
对于他所说的话，我只感觉想吐，哪怕再有煽动性，当你就要成为俎上肉时你是不会坦然接受的。周涧荨，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生命。难道说还不够吗？仅仅是夺去我的生命还不够吗？要将我完全变成你的娱乐消遣才满足你的虚荣？你要践踏他人到何种程度？谢谢你啊，周涧荨，我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我现在非常非常愤怒，我一定要打败你。但是……我该怎么做？
假使我拒绝跳下去，他也会选择开枪送我上西天，或许这样的做法会让他在之后陷入各种麻烦，甚至可能要舍弃周涧荨的身体，这样会给柳依兰偷袭他的机会……但也仅仅是麻烦了一点，对现在他越过这道难关并不大碍。换言之，他不想这样麻烦，所以才让我简单点了结自己。既然跳下去这件事不能作为交涉的筹码，那么我只好另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