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柳依兰不相信眼泪 Part C(5)

因为脑袋转了一点角度，所以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我看到张小华的尸体旁站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将自己塞进短了一截的夹克里，他麻麻赖赖的脸上有道刀疤，那疤痕竖着挂在左眼下面，就像暗红色的泪痕。他的啤酒肚实在太大以致于拉链只能到勉强拖到腹腔顶部，这人双眼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生活希望的醉鬼，他将右手藏在身后，左手抓着警官证，我注意到那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悲的是，我身上趴着的女同学却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因为她刚刚变回自己，神志有些不清醒，或许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我身下那团不断扩散的暗红所夺去，正在担心自己是否将我摔成了脑震荡。总之，她错过了逃跑的时机。见到民警当然会想要寻求帮助，她伸出手希望被这个男人接住，然后，她注意到男人脚边的张小华，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已经错过了时机，瞬间，她的咽喉被利刃贯穿，就像张小华那样。将女孩下巴贯穿的利刃，正是那个男人的右手，确切讲，是变成了刺刀形状的右手，原来如此，这是个能力者。
手无力地垂下，划过男人衣兜时，一张照片被她的指尖带了下来，那照片顺着穿堂风飞了过来，掉在了我的脸上。
照片上是对母女，女性的脸被涂黑了，从衣着的品味来看估计有三十来岁，女孩穿着十二中的校服，是个初中生，她的脸很面熟……对了这不是程商吗？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有她初中的照片？为什么母亲的脸被涂黑了？……为什么是照片？
我感到一股力量抓在了我的脸上，我感到疼痛，他大概给我留了五道爪印，“还给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那是属于我的宝贝！”他是如此用力，以致于照片都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必须制裁你，必须惩罚你。”他将右手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弯下身从张小华手中夺过了工兵铲。
啊，原来如此，程商，怪不得你宁可住在外面。
一只手握工兵铲对他来说负担有点重，他并不能拿好。
等一下，为什么他会知道要先攻击张小华？那只能是因为他知道张小华的能力。
男人用双手握住工兵铲，总算找到了平衡。
谁知道张小华的能力？柳依兰……
他一步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嘴上骂骂咧咧的，脸不住抽动着，若这是笑容那未免太过扭曲。
不只是柳依兰，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群人知道张小华的能力是什么。
“你小子，尝尝这个吧，让你碰我宝贝，这就是下场！”这胖子说话喘着粗气。
还记得列车上的对话吗，李不尽？几年前张小华曾在法国巴黎被巴黎分局的人悬赏，所以巴黎分局的局长是知道张小华能力的。
冰冷的空气让这肥佬直哆嗦，他就这样颤颤巍巍地将工兵铲举过了头顶，死亡迫近的紧张感让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程商的父亲应该没有参加当年的追捕，很难相信巴黎分局的局长会把这个消息随便告诉谁，巴黎分局的局长应该是在那之后来到了这里，巴黎分局局长来这里应该是为了张小华的事情，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就将张小华杀了，说明已经不需要张小华，局长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态度相应变化，而在这态度变化前后唯一的事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涧荨死了。而我刚刚已经亲自体验了，死亡是会转移局长权限的。换言之——
伴随着男人的咆哮，工兵铲向我的脑袋落下。
——巴黎分局的局长，就是周涧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