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柳依兰不相信眼泪 Part B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采用这种方案？”我尽量让语气不带有苛责，实际上我的声音听上去更多是疲惫。
“因为你知道，我认为尽可能少死人才是最好的结果，无论这个人是敌人还是朋友。况且我们还是没有搞清楚周涧荨和这个怪物的联系，只是莫名其妙地就活了下来。必须弄清楚事实，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这个方案的原因。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梁萌瑶死了，周涧荨没了，怪物也和我说再见了，看似结束了问题，却留下一堆问号。很意外的，我竟然平淡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说我没有良心也好，冷漠也好，能活下去我真的觉得怎么样都好，更何况这也是梁萌瑶自己选择的结果。
而我也必须承担自己造成的结果。
“柳依兰，我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罪犯了，”我苦笑着，“我杀了人，刚才为了拿到手机，我——”
“你动手杀了谁？”柳依兰的语气像是在问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我失控了，我掐着她脖子，结果她说了些激怒我的话，于是我失控了。”我的双手回忆起生命消逝的触感，止不住地颤抖。
“想喝点什么吗，李不尽？”柳依兰轻拍我的后肩，“你应该很渴吧？”
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口干舌燥，因为从离开美术教室到现在，我滴水未进，“确实如此，我想要喝点水。但是不对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关于我该如何处理周恬芸这件事吗？”
“你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柳依兰向我耳边吹气，温柔地，轻柔地，就像是恋人之间的悄悄话，“不是这样的吧，李不尽，你只是想要我帮你做决定，在我发出‘许可’之后去执行。你只是在害怕而已，害怕自己将自己推上被告席。”
“是的，我确实害怕，我害怕得想要哭出声，我真的现在都想哭，但是我不敢哭出声，不敢在你面前流泪。”
“因为我足够冷酷和严厉吗？”柳依兰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毕竟你之前一直被我半强迫地推动着，你怎么看我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不是的，因为你说你不相信眼泪。”我眨眨眼，将泪水兜住。
“所以说，哈哈，这和严厉没什么区别吧？”柳依兰摆出轻松的姿态，用轻松的语气发出轻松的笑声。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被你瞧不起，用泪水向你赚取同情，大概会被你讨厌，我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我——”意识到差点就要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你喜欢我？”柳依兰捋了捋金发，她用碧蓝色的眼睛直视我的瞳孔深处，仿佛那里有我灵魂的形状，“你喜欢的是我的外表吧？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皮囊而已，不是吗？”
“是的，我承认，”我笑了，笑得非常开心，那是解脱的感觉，为什么那股幻觉会是柳依兰的样子，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尽管我对她一无所知，“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我知道自己只是喜欢你那与周围环境似乎格格不入的外表。”我举起右手，在空中攥住了一道光芒，张开掌心，那道金色的光芒却从没有属于过我，“我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你说过你讨厌自己被当成异类，但是我正是因为你与众不同才注意到你的，所以我真的只是喜欢你而已，没有更多不能流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