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柳依兰不相信眼泪 Part A(13)

我减小了手中的力道，我努力挤出轻松的微笑，“终于愿意告诉我来吗？”我感觉松了口气，“告诉我吧，周恬芸，你的手机在哪里？”
她朝我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朝我吐了口唾沫，接着是关于尺寸的粗俗辱骂。
我感到当头一棒，失去了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实感。
我看到了一个幻觉，穿着冭川一中校服的男生一脸平静地掐住了同校女生的脖子，女孩大喊大叫哭闹着，但是男生却依旧是一脸冷漠，最后那个女孩不再挣扎，她的双眼失去了光芒，温热的黄色体液在地上漫延，发出刺鼻的氨气味。
气味将我拉回现实，我看着脑袋低垂的周恬芸，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一切并不是幻觉。我松开她的手腕和脖子，周恬芸就这样摊在了地上，不，它已经不再是周恬芸了，现在的它仅仅是一团肉块而已。
我想要直接逃离这里，我想要放声大哭，我想要对周恬芸说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来做什么的？必须报警才行，警察叔叔会原谅我吗？如果我自首的话？对了……手机……我没带手机，所以只能拿周恬芸的手机，我就是为了她的手机才。我是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落在了她脸上，我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泪花，自责附上心头，我发现自己没法行动，对于拿走她手机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深呼吸，稳住心心态，我将自己放空，她的裤包鼓鼓的，我将其里朝外翻看，一个棕色的扁圆形塑料挂饰掉在地上，滚到了垃圾桶的旁边，除此之外，手机也在其中。我拿起她的智能机，注意到刮痕很多的老旧手机壳上有可爱的小兔子挂饰，挂饰表面光泽亮丽，看起来很新，手机背面附有亮晶晶的水晶贴纸。我忽然发现周恬芸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可爱女生，胃部翻腾起抽痛，自我厌恶带来的恶心感，我忍住不要弄脏她，待到起身来到垃圾桶旁，这才哇的一声吐进了桶里。
我从校服的荷包里摸出一张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这时，我注意到垃圾桶旁边的塑料物品，看起来像是简易发信器，表面只有一个按钮和一个LED红色指示灯。现在灯亮着，下面标注的文字已经被抹去，只剩下无数划痕构成的正方形，我想起周恬芸在拿起刮刀前将手伸进了裤兜里，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按下的发信器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判断需要赶紧从这间教室离开。我起身一脚踩碎那个发信器，本想径直出门，中途一想这样不太合适，便转身为周恬芸将双眼合上，接着我出门来到走廊。将美术教室的门在身后带上，长出一口气，我一脚踏进来时路过的大厅。
窗外依旧下着雨，大厅依旧是那样阴郁，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情，不是说我的内心没有罪恶感，只不过暂时这份罪恶感被恐惧所淹没，不是对于自己罪行被发现的恐惧，而是对于收信者的恐惧。方才的发信器到底是向谁传递信号？那个人会不会和灰色怪物是一伙的？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赶快去找柳依兰或许就能消除不安，仅存的理智却告诉我必须绕点路，因为我或许被某双眼睛盯着，我并不是指的无人机，而是别的什么。恰好我的校服被颜料弄脏了，这就有了去小超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