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壹）父辈的旗帜

第一章 少年的国
第一次见到张迁是在新渝江南区的一间小酒馆里，小酒馆叫作绿洲，那是华锐瓯174年的夏天，我大学刚毕业，并不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谋求考律师资格证也落榜，心灰意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思绪很乱，便想去绿洲喝俩盅。绿洲常去，但张迁却是生人，后来听他说起也是因为军校毕业等候分配工作才有了空闲出来放松。如果他回学校的空铁没有收班，如果我赶上了那班直接回住处的公交，那我也不会听到后来的故事。
华锐瓯163年，那是在太阳系的外环星系，代号K-31的殖民行星正在围绕着B-5旋转，在这个新兴的工业星球，红色的土地绽放着生机。K-31是岚山集团第二个表环殖民星，这里盛产一种俗称为“补天石”的矿产，探测出来的储存是火星的数亿倍。它的子公司---拥有很强烈政府色彩的天行公司已经掌握了K-31一半的产权。来自人类社会各个居住地的人们蜂拥此地，臆想着发家致富，熙熙攘攘，距离第一艘科探船“华锐瓯”在此地降落已然一百余年。
在北半球大陆南方的广静大区，一个僧人打扮的少年正在一座小寺庙的庭院里清扫着落叶。灰尘轻轻扬起却很快被湿润的空气镇下去，明明扫到一起的枯叶却莫名其妙地重新散开，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折断扫柄，坐在正殿的台阶上，僧袍已经湿了，水开始布满脸颊，这里的自然条件决定了华锐瓯的艰苦。或许是华锐瓯需要信仰吧，三年前，德空带着张迁移民到这里，在偷渡的货舱里呆了5个月零2个星期，那发霉的舱壁，鼠类腐臭的味道对张迁来说至今记忆犹新。张迁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他从小就生活在地球天山的一座庙里，他与师傅德空，太师善水在一起。他没有多少童年的记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最高兴的事便是如潮水般的人涌现这古寺朝拜以及下山逛庙会。他儿时的朋友除了山中的雪猴，每日与他上山拾柴的孩童，还有就便是庙里那几只猫狗。后来，一个陌生的晚上，张迁被烟雾的窒息惊醒，他被德空带出了火光冲天的寺庙。
在巨石的掩护下，他与德空躲在后山腰的灌木丛中，看见在熊熊大火的背衬下，善水大师被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带上了飞机，尔后消失在茫茫夜空中。那红红的烈焰，黑色的飞机，深蓝的天空与白皑的雪，深深铭刻在他的记忆里。
“何必这么动气，”身着僧袍，德空是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长长的胡须已有些花白，笑着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世事都有它的定律，我们新到这里，需要探寻它的规律，了解这个新世界，然后适应这里。”
张迁望着德空，面无表情。
德空笑得有些夸张：“我讲大道理还是那么不在行啊。”
德空拾起被折成两截的扫帚，用麻绳绑在一起：“去买些干燥剂吧，或许那东西在这儿真的有用。”
张迁目送走德空的背影，一丢扫帚，飞驰向庙门口，一过门槛，是新的自由的世界。
“欸欸欸，跑这么快干嘛，”张迁在半山腰被朱孝成拦住，一旁站着的还有李克和李季，他们三人都是江南造船厂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