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澪】「知与谁同」（长文/fubumio向）(2)

但无论与其关系多为融洽，总会似有一层厚障壁横亘于间，像是故意与人保持着距离。心事重重时独有的发呆犯愣，偶尔也会不着调的出现。凡此种种，更将几分莫名增添于其上。
眉间如远山堆叠的她，冷胜寒星，明似秋水，但始终无法接触至深。
而许久过后，当我知晓她是长州派维新志士，作为暗杀组织「ゲーマース」的一员活跃于幕末的京都时，已是丝毫感觉不到惊讶了。倒不如说，这样的身份才与其独有的气质相称。
遥望远处房檐上的层层霜雪，我心想，这的确不是一个值得出门的好日子。
元月廿六日，对于饱受缺柴困扰的市井小民来说，也许只是又一个难熬的寻常之日罢了。但每一年的这一日，平日里富余人间烟火气的道馆总是会大门紧闭。
而试探着问其原因，ミオ也只会在嘴角弯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掩饰而过。
只是不知需要多悲悯的心肠，才会选择将沉重不堪的记忆加以沉淀，混杂七分妥协，才最终酿成一抹将所有措辞都略过的浅笑。
而我知道，这不仅仅关乎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往。
更为具体的说，无法避开的过往中那位不归的故人，或许与此更为有关。
那位故人姓甚名谁，我至今无法从平常的她口中知晓半分。带着皮囊过活的大神澪阁下对这个话题的刻意避让，估计会从一而终吧。
但在当季飘香的大吟酿面前，无论是谁，人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
有能好好笑出来的人，突然哭出声来的人，突然变得很能说的人，胡搅蛮缠、变得很麻烦的人，很快入睡的人。
以及，稍微变得些许坦率的人。
想来那事也可算是凑巧。平日里日程满满当当的神社那日却忽没了琐事可忙，积攒了数日劳累的我闲来无事，便随着性子转悠到了不远处的日本桥。时值秋日，桥旁的一大片枫林在广野之下沐浴养长，摇曳的掌叶一嗅到秋的滋味便透出层层晚霞红来。
不知是谁家的阿囡似是想摘一束漂亮的红叶回家，从桥的这头碎着步子小跑到那头，提起和服下摆顺着桥末河岸的土坡往下滑。
估计对这段路不大熟稔，小姑娘刚刚落地，脚下一个趔趄，手中刚刚收集好的枫叶便在半空中散开来去。估计她怕是急得快要哭出声来，原本成束的秋叶分了形散落一地，即使全数拾起也变不回整体的模样了。
这时我注意到，附近一位女子的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身旁托盘上还摆着未饮完的酒器，不知已坐在河岸边独酌了多长时间。
目光打量，一头长发如经霜洗练的乌晶，用同色的发绳扎起，布条顺着乌丝像汇入了激流一般。双眸前架着女子不常佩戴却又意外适合的眼镜。俏丽的双颊上多出了几分与秋色相呼应的微红。
包漆的沉黑刀鞘从身侧稍稍探出。
我快步走上桥面，隔着牛蒡藤萝缠绕的边栏望着截然不同而似是素未谋面的她。若不是额前的一缕赤色挑染夺去了我的视线，我估计会以为这是哪位华族家的千金出来调皮了。
ミオ抬手结下固定单马尾的发绳，任凭青丝如瀑披于身后，将拾起的枫叶集成一束缠好递还给喜形于色的小姑娘，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常这样做似的。小姑娘朝她深鞠一躬，随即满脸通红的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