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遇-归档002

 
内容分级信息：AP6-LXPP/PG12-LX
巷遇-归档002
蕙艾铭
“嗬！”
那男人挥舞着酒瓶，身上那件还没有穿多久就已经发灰发皱的西装，随着他的动作，沙沙作响。
他向着那群包围了两只小白犬的各式花色，或瘸脚或赖皮，皮毛在泥垢、黑夜和灯光的作用下黑得发亮的流浪狗大喊。
那群流浪狗早已两眼发红。起初听到他的声音时，并不为所动。后来竟陆陆续续转身面向男人，双眼放光，皱起嘴上的皮毛来。
“给老子滚！”
男人沉静了一会，突然大喊，并把手中那还剩了一点酒的瓶子向狗群扔来。他的身体因为醉酒和用力，前后地摇晃了一阵。然而，那瓶子并没有砸中任何一只狗，而是打在了巷子边的墙上。玻璃碎片飞溅开来，有不少竟打在了那几只流浪狗的身上。被打中的流浪狗中，肮脏瘦弱的一只立即哀嚎起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巷子黑暗的深处跑去。远处一盏声控灯也随着这哀嚎声亮起。
那只流浪狗的溃逃动摇了狗群的“军心”，他们于是纷纷转身，低着头压着尾巴，向那只狗逃离的方向快步跑去。
领头的大黑犬嘴里呜了几声，恶狠狠地盯了那男人一会，才最后转身离去。跑开的时候，他还不时回头。
摇晃之后站定的男人，又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一步大一步小地走向趴在地面上呜咽的他俩，然后在他俩面前不远处蹲下。男人走路的过程中，把几片碎玻璃踩得咯吱响。
大一点的那只小白犬站起身走近那男人。他的身体因为那被吓得打颤的四肢而显得摇晃。他的嘴巴靠近那男人搭垂在膝上的手。他伸出他那粉色并且因为干燥而显得有些粗糙的舌头，舔起男人的手来。男人没有动静。 
“看看，你们的同胞……”声音从大一点的小白犬的脑袋上方传来。正在舔男人手的小白犬吓了一跳，收回舌头退了两步，抬起头来望着那男人。
“也是你们脆弱的时候……你们需要他们的时候……抛弃你们……落井下石……”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同时移了移身子，向前伸出手，抱起了呆呆看着他的，大一点的那只小白犬，并把他放到了怀中。
被抱起的小白犬感受到了男人的体温，心中的恐惧开始消散，于是，他又舔起男人的手来。
“你们还是那样的乖……”男人边说边抚摸着他。“为什么人们要把你们的坏名声加到你们的头上……你们是那么忠心耿耿……我对他们是那么信任……为什么他们要背叛我，还要反咬我一口……我本来活得就与你们没什么差别……”男人说着说着，便放声哭了起来。他怀中的小白犬被吓得发抖，但是依旧在舔男人的手。虽然男人的手上和身上，都是浓烈的汗味和酒气。
哭了约摸一刻，男人终于停止。他用正装空闲的手的袖擦去了涕泪，给怀中的小白犬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来吧，让我们都好好记着......有朝一日，我们受过的屈辱，我们都会一并还给他们。"男人似乎在哭泣中醒了酒，话语清晰而坚定。